当天晚上。
苏云眠短暂休息后,就立刻联系了几个常用的靠谱香料渠道,订了不少香料。
为了掩人耳目。
她订的不止U盘里提到的香料。
还混杂了不少别的。
她要先自己调香,确定好制成的成品,实际造成的影响,然后根据对应的资料配方调出能解决香水引起的成瘾的香。
资料上这方面并没有记录太详细。
最好先尝试确认下。
等香料送到时,苏云眠又了北大那边一趟,找了她那位医学教授好友,对方依旧是那副昏沉睡不醒的模样。
见了面。
她摸出提前准备好的纸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能给我做个全身体检吗?秘密的,最好只有你我知道。’
巩素:“?”
虽然很不理解她这行为,但巩素这人对专业之外的事,一向懒得多想,见她这样子索性也一句话不说,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同意了。
苏云眠也松口气。
她很在意科西奥那晚的行为。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那么暗示?当初在古堡失去意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科西奥又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然后,她就想到。
从古堡逃走之后,虽然做过体检,检查过身体确定没问题。但那之后的体检,好像都有孟家的参与接触......而孟家,真的可以信吗?
她干脆来找巩素。
以巩素的医疗资源和能力,秘密给她做场体检,是完全可行的。
来之前,她也有想过。
万一有问题,万一孟家在之前的体检上对她有过隐瞒,又想到对方千奇百怪的监视监听手段,几乎什么都知道,迫不得已,她连开口提一下这事都不敢。甚至手机的备忘录书写都不敢用,就用了最原始的纸笔。
好在,
巩素不是个爱说话的。
对专业以外的好奇心又很低。
找她最合适。
而她又是以研究香水的事情找她,也能做个遮掩。
两人聊着香水的事,当然只是苏云眠单方面的聊,巩素有一句没一句回。两人就开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来之前,巩素有说过。
这医院是辛沭开的,里面的任何设备她都可以随便用,反正主要是建来给她做医学研究的。说来也是奇,这医院建的很偏僻,面积和大医院比起来小许多,即便是白天,也看不到多少病人。
不是很忙的样子。
进去后,巩素也没带她去常规的体检室,而是避开人去了地下二层,那里是辛沭特意备好的,万一医院太忙,她又急需某些设备用来医学研究,可以用这里的。
设备不是很齐全,但做体检足够了。
不能惊动别人就只能这样。
到了地下二层,苏云眠满脸惊叹,那点子好奇心忍不住又冒出来,这种话问着也没关系,索性就直接开口了,“你和辛沭,什么关系啊?”
这做的也太超过了。
又是给她教学的学校各种投入医疗医院设备,甚至还为她建了一座医院,虽然不算大,但看这样子应该也不是为赚钱。这还不止,怕医院万一太忙,耽误她研究又给她额外准备了只供她使用的实验室和研究室......
这完全不是朋友能做到的。
不对劲啊。
上次没被满足的好奇又被勾起。
这次巩素没睡着,走在地下二楼的长廊里,打着哈欠说:“啊,我没说过吗?他是我丈夫。”
苏云眠:“......”
苏云眠:“你绝对没说过!不是,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你也没告诉过我啊!而且,大学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挺讨厌他的。”
嫌他太吵很麻烦来着。
“有什么好说的。”巩素懒懒道:“办婚礼好麻烦,只领了证。你结婚也没说啊。”
好吧。
很符合她这性格。
但苏云眠还是好奇,“你怎么和他结婚的?大学时你不是很烦他吗?”
“嗯......”
巩素歪头想了想,“他是很烦啊。好黏人总追着我不放,怎么也赶不走,不过挺会照顾人的。我爸妈很喜欢他,催着婚好烦的,他求婚我就答应了......”
苏云眠笑,“你这不是挺喜欢他。”
提起他话都多了。
巩素一顿,慢慢眨了下眼,“......还好吧,到了。”
她推开门。
开始第一项体检。
接下来一路都很沉默,全部做完后,结果很快出来。两人盯着体检结果,一时都陷入了沉默,苏云眠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直冲脑门的火气。
原来是这样。
当初的体检,孟梁景果然做了手脚。
却不是身体有问题。
而是体内多了个东西......一个奇奇怪怪,嵌入在体内的某种微型设备......虽然不确定是什么,但都不用深想,苏云眠第一反应就是用来定位监听的。
也终于明白过来,古堡婚礼前科西奥说的那些话。
那天被弄昏后。
那家伙竟然在她身上做过小手术,安了这么个东西,难怪她当时醒来有些虚弱,但当时她身上受着枪伤本就虚弱,也完全想不到这上面去。
逃出古堡后她第一时间做了体检。
孟梁景一定发现了。
但他没说。
难怪不管她去哪,科西奥总能找到,当时在罗马,虽然是他们主动去参加的宴会。但科西奥怎么就知道他们在罗马的?
她当时以为是孟梁景主动暴露的,为了他的假死计划。
但现在想想。
不断暴露位置的是她......而孟梁景借这个小东西,完美掩饰了真实的目的,进而假死。毕竟他要是主动暴露位置科西奥会觉得有诈,但如果是自己监听定位到的,他就会信。
而罗马的事结束,孟家还隐瞒着,还干扰她每一次的体检结果。
她就一直不知道。
想必还想利用这个做些什么,还是说,反过来自己利用了这设备,来监视她?想想她最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那边都知道......
这个该死的东西!
为了确定是不是,她立刻把检查报告上的设备截图,简单描述发给了她那个很擅长这方面的黑客朋友,那边很快回复了,确定了她的想法。
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能稳定使用这么久的,很可能是个近距离才能触发连接,且用了特定材料和信号传播方式,远距离估计是不行。
具体如何使用还要把设备拆开,研究过再说。
一旁的巩素眨眨眼,缓缓举起本子,上面写了一句话,“要我给你摘下来吗?做个小手术就好。要报警吗?”
苏云眠深吸气。
一群变态!
......
晚上,回到别墅,吃饭时,苏云眠手都在抖。
气的不行。
脑子都要气懵了。
她也就没注意到饭桌上,不是很高兴的孟安,直到孩子声音大了些,她才回神。抬头就对上孟安那双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狐眸。
突然就应激了。
胃部翻涌。
饭都没吃两口,她就捂着嘴跑进浴室,抱着马桶狂吐起来,脏器感觉都要吐出来了。
吐的整个人虚脱。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门外是追过来的孟安,拍着门声音焦急,苏云眠一点力气没有,耳边是尖锐的耳鸣声。
她默默坐在地上。
双手抱膝。
胃痛到浑身颤抖,直冒冷汗,还是霍管家找来钥匙把门打开,把她送去了医院。
“醒了。”
等再醒来,苏云眠就在医院吊瓶了,昏沉着,就听耳边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啧,怎么搞的,能吐进医院里。”
她微侧头。
就见裴雪在病床边,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见她看过来,又继续说:“你怎么回事,我答应你的好好照顾孩子了,你拿了玫瑰就闹失踪,耍我?”
“......被关着。”
苏云眠虚弱回应。
裴雪皱眉,“谁?你被科西奥发现了?”
苏云眠点头。
“那现在又怎么回事?”裴雪问。她这几天也在找人,总被军方和国安的人干扰,以为是苏云眠拿东西跑了,借着孟家和林家的手在遮掩,人都要气疯了。
今天一发现人出现。
她本来是直接去竹园找的,去了才知道苏云眠出门了。在住院的逆子又有事,医生找,她就想着先回医院,晚点再去竹园。
这下好了。
也不用她去找了。
苏云眠自己进医院了。
啧。
本来想着敢骗她,活该的,没想到是被抓了,现在又是这副模样。
裴雪难得没嘴毒。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两人到底有过约定,苏云眠也没怎么隐瞒山上的事,三言两语解释了她为什么失联,但也只说了大概。
“你这伤,科西奥还是孟梁景?”裴雪扯开她病号服领口,戳了戳她右肩上的咬痕,视线又在她唇上、手上扫过。
“......”
苏云眠没回答。
裴雪也不用她回答,那科西奥对方凝心那么执着,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她了然,“那就是孟梁景的。”
她笑,嘲弄着,“我早说过,你那点手段不行的,治不了他,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好甩掉的。他很疯的,从小就很疯。”
那种疯狂,
可是她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