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是被一阵钝痛唤醒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皱着眉睁开眼,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毛毯,而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上来,父母的突然出现、威士忌的灼烧感、温梨温柔的声音……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一阵懊恼。
他竟然在梨梨面前喝醉了,梨梨才刚出月子,明明还需要他来照顾,他怎么可以这样?
裴琰向来克制,极少放纵自己,更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脆弱。
可昨晚,他不仅失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寻求安慰。
他撑着沙发坐起身,胃里一阵翻涌,眉头拧得更紧。
“醒了?”
轻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温梨端着一杯蜂蜜水走过来,见他醒了,眉眼弯了弯,在他身边坐下。
“头疼吗?”她伸手生疏的替他按了按太阳穴,指尖的温度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裴琰低低“嗯”了一声,嗓音沙哑:“昨晚我是不是很失态?”
温梨轻笑,把蜂蜜水递到他唇边:“没有,你喝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裴琰:“……”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甜意润过喉咙,总算舒服了些。
他抬眸看她,发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
“你一直照顾我?”他低声问。
温梨点点头,伸手替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你喝醉后特别黏人,不让我走,我只好陪你睡沙发了。”
裴琰喉结微动,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梨摇摇头,凑近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傻瓜,照顾你是应该的。”
裴琰眸色微深,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蜂蜜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吻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又像是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一吻结束,温梨脸颊微红,笑着推了推他:“好了,先去洗漱,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待会儿喝一点,不然胃会不舒服。”
裴琰低低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声呢喃,“梨梨~”
温梨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裴琰这个男人向来不擅长表达情感,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柔声道,“以后不开心了,就告诉我,我陪你喝酒、陪你疯,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裴琰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嗓音低沉,“好。”
窗外,阳光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暖而静谧。
原来,被爱着的感觉,是这样好。
温梨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点洗漱吧,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裴琰听到这话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们俩回国的日子。
虽然安排了私人飞机,但航线是需要提前申请的,突然修改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现在吃完饭过去时间刚好够。
“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能收拾好。”裴琰轻轻的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裴琰收拾好,厨师也已经把饭菜做好摆上餐桌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忙着收拾东西。
早餐过后,温梨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阳光明媚的花园,眼神有些不舍。
裴琰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低声问:“怎么了?”
温梨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就是有点舍不得这里。”
这栋小别墅承载了太多回忆——她在这里养胎、生产,裴琰从千里之外追到这儿,他们一起布置婴儿房,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裴琰低笑,捏了捏她的指尖,“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宝宝大一点,我们随时可以再来住。”
温梨点点头,转身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前蹭了蹭,“嗯,那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住一段时间。”
裴琰揉了揉她的发顶,嗓音温柔:“好,都听你的。”
两人牵着手在花园里慢悠悠地走了一圈。
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温梨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盛开的玫瑰,轻声道,“这些花开的真好。”
裴琰站在她身后,目光柔和,“嗯,等下次来,应该开得更好了。”
温梨回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衬得他轮廓深邃又温柔。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裴琰眸色微暗,扣住她的腰,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温梨脸颊微红,笑着推他:“好了,该出发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
机场VIp通道内,温梨抱着小女儿走在前面,裴琰则单手抱着儿子。
两个孩子都睡得很熟,小脸粉扑扑的,丝毫没被机场的嘈杂声打扰。
“裴先生,您的登机手续已经办好了,有什么需要请尽情吩咐。”私人管家恭敬地将证件递过来。
裴琰刚要接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皱了皱眉,将儿子往怀里托了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这个手机号如果是骚扰电话根本打不过来,可这个号码他是确实没见过。
想了一下,他还是选择了接起电话。
也许是赵一琛那边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喂?\"裴琰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孩子。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英语,“请问是裴琰先生吗?这里是人民医院急诊科。赵昀清和陈悠宁女士遭遇严重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裴琰的脚步猛地顿住,握着手机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温梨察觉到异样,转身看他,“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伤者手机里的联系人只能联系到您,请问您是他们的什么人?”
裴琰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此刻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愣愣的开了口,“他们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