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湾农业合作社的社员群里,往日里净是“谁家的黄瓜该摘了”“超市要加订两筐番茄”的农活消息,今儿个却像泼了碗热油,消息一条叠着一条往上跳,连群提示音都响得没停过。周美丽的头像率先冒出来,还缀着个冒热气的“咖啡”表情包,一开口就把满群人的注意力都勾了过去——她是合作社里的老社员了,封村后一直守在超市里,消息总比村里快半拍。
“大家伙儿好啊!我刚在超市后门做完核酸,必须跟你们说道说道这滋味!”她的语言带着股子鲜活的委屈,连标点都透着劲儿,“那棉签往鼻子里一捅啊,酸得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还裹着股说不出的辛辣味,呛得我嗓子眼里直冒火,现在咽口水都觉得疼!”紧接着发了三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又补了段话:“现在我一个人坐在诺大的超市里,货架上的薯片、酱油摆得整整齐齐,连个顾客的影子都没有,冷飕飕的风从门缝钻进来,心里头也空落落的。结果还没个准信,我连热饭都没心思吃,你们快出来陪我说会话呗?”
消息刚发出去半分钟,二懒的头像就亮了——他在群里向来爱插科打诨,说话总带着股子漫不经心的调调。“呀,美丽!你都做完啦?”他发了个“抠鼻”的表情,“我们还在家竖着耳朵听呢,听见村头医护人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鞋底蹭着水泥地‘沙沙’响,心里头还犯嘀咕呢。这核酸有那么邪乎?不就是捅下鼻子嘛,多灌两口凉水冲冲不就完了?实在不行,泡杯浓茶提提味,或者让你嫂子煮碗红糖姜茶暖暖嗓子,多大点事儿啊!”
他这话刚落,“大喇叭三嫂”的消息就紧跟着跳了出来。三嫂在村里爱打听事,嗓门亮,说话也直来直去,大伙儿都喊她“大喇叭”。“二懒叔你这就不懂了吧!”她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字里行间都透着“我懂行”的劲儿,“核酸核酸,不酸能叫核酸吗?昨儿个我跟镇上卫生院的表妹打电话,人家说了,就得捅到那个酸劲儿,才能取到准样本,不然白折腾!我还听她说,做一次核酸得8块5呢,这钱可不能白花,酸也得忍着!”三嫂的消息还没发完,又追了一条,字都打错了两个:“哎呀不聊了不聊了!做核酸的人都敲我家门了,‘咚咚’响,等我做完咱们接着唠,到时候跟你们说我啥感觉!”
群里正热闹着,金凤的消息悄悄插了进来。她是合作社里最心细的女人,平时总惦记着老少爷们的事儿,连谁的菜苗该浇水了都记得门清。“原来你们好多人都做完了呀?”她发了个“疑惑”的表情,“我还在家等呢,听着隔壁王婶家做完了,正跟她闺女念叨呢。对了——怎么前进哥没在群里冒泡啊?他不是最早跟医护人员对接的吗,咋没声儿了?”
金凤这话刚发出去,香玲的头像立马就跳了出来——她是许前进的妻子,说话总带着股子打趣的劲儿,跟徐前进的稳重截然相反。“金凤啊,都这时候了还牵挂着你前进哥呢!”她发了个“偷笑”的表情,语气里满是调侃,“我们刚做完没多久,你前进哥现在正瘫在沙发上‘无病呻吟’呢,说那核酸的酸味都渗到骨头缝里了,连喝口温水都觉得嗓子疼,刚才还跟我抱怨‘早知道这么难受,还不如去菜地拔草’,这会儿正蜷在沙发上刷手机呢!”
小吴是合作社里的年轻人,去年刚从村委会退了下来,可人家见多识广,但凡一有新鲜事,他总爱搭两句。“嗨,做核酸这事儿在我们老家早都常态化了!”他发了条语音,语气轻松,“咱们这还是头一回,觉得新鲜、觉得难受都正常,见怪不怪罢了。你们别太紧张,医护人员手法都轻,几秒钟就完事,比你们摘黄瓜还快呢!”
就在这时,许前进的头像终于亮了——他平时在群里话不多,发消息也总是言简意赅,今儿个却透着股子虚弱。“大家别……别聊我的事儿了。”他的消息发得慢,还删了两个字,“你们慢慢聊,我实在受不了了,这味太冲了,感觉比吃了生辣椒还烧心,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末了还特意找了个“抱着肚子痛苦”的表情包,看得群里人都忍不住笑,连原本紧张的气氛都松了些。
二懒又冒了出来,带着点故意逗乐的调侃:“至于吗前进?不就是捅下鼻子嘛,看你那点出息!”他发了个“得意”的表情,语气里满是不服气,“等会儿我做的时候好好尝尝,做完了跟大家说说到底有多难受,我就不信能比我上次喝中药还苦——那中药苦得我舌头都麻了,这核酸还能比那还邪乎?”
群里顿时又热闹起来,有人跟着起哄“二懒叔你可得挺住”,有人劝“你别大意,听说有的人反应大”,消息一条接一条,把刚才那点因“阳性病例”而起的紧张劲儿,都冲得淡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群里渐渐安静了——大概是大伙儿都在竖着耳朵等医护人员上门,连群提示音都少了。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二懒的消息突然“炸”了出来,还带着一串“哀嚎”“流泪”的表情包,字都打得颠三倒四:“我的娘哎!这核酸到底是啥怪物味道啊!刚才医护人员把棉签捅进我鼻子里的时候,我感觉眼泪‘唰’地就涌出来了,酸得我脑子嗡嗡响,跟被人敲了一棍子似的!咽口水的时候还带着股涩味,比黄连还苦还涩,现在我鼻子还堵得慌,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太难受了!”
他这话刚发出去,大喇叭三嫂的老公三哥的消息就接了上来。三哥是合作社的老社员,种了三十年菜,说话直来直去,带着点长辈的严厉,群里年轻人都怵他两句。“那啥呀二懒叔,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他发了条语音,嗓门洪亮,“跟个三岁小孩似的,这点疼都受不了?刚才医护人员跟我说,他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从早上到现在没喝一口水,挨家挨户地跑,人家都没抱怨,你倒先嚎上了!别在群里瞎嚷嚷,让还没做的老人孩子跟着紧张!”
三哥的话刚发出去,群里立马有人附和——“是啊,医护人员太辛苦了,咱们这点难受算啥”“我刚才看医护人员的手套都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消毒液”。周美丽也跟着发了条消息,语气比刚才平和了些:“二懒叔,我刚才缓过劲来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在超市看见医护人员的防护服,拉链拉到顶,脸上的口罩勒出红印子,看着就难受。对了,你们做完核酸都在家干啥呢?我刚才把超市里的食品整理了一遍,还拍了照片,等解封了咱们超市就能接着给大家供应食品,不让一个人吃不上饭!”
群里的气氛又慢慢热了起来,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李婶说在家收拾院子,把冬天的棉被拿出来晒;刘叔说陪孙子写作业,小家伙总惦记着菜地的小兔子;还有人说在琢磨着等解封了,给菜地里的番茄搭架子,省得枝桠压弯了。虽然核酸的酸味还在舌尖打转,虽然不知道结果要等多久,但看着群里跳个不停的消息,每个人心里都踏实了些——葫芦湾从来不是各自为战,只要大家伙儿一起扛,再难的坎,也能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