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有客人来打听，我能说吗？”掌柜地问。
“说呗，这又不是什么机密。”计一舟又打了一个哈欠，腿酸得让他没办法好好站着，就那么吊儿郎当地趴在柜台上。
“有人想买就告诉他们去宁家村买。”计一舟说：“不过今年大家手上的粮种不多，后年才能彻底放开往外卖，有人去买估计也买不到多少。”
明年还得往上交一年。
村里人今年种的地更多，因为土豆生长需要的土地本身就没有小麦和水稻那样要求高，贫瘠的土地也能结出还不错的果。
除了固定要卖给官府的，他们手上除了留种和自家吃的，还是可以匀一些出来卖掉。
“还有一……两件事。”掌柜的不让计一舟走，飞快地把事情说了。
“今天早上一直有一些人带着厚礼上门，想要见东家一面，我不知道东家的意思，没有应下来，只说你有事没来，把人打发走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楼上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早上一开店就去坐着了，说是要等你来谈一笔生意。”
计一舟往楼上瞥了一眼，“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生意？”
“没明说。”掌柜摇了摇头，“不过我瞧着那俩人的意思，像是跟火锅店有关的事。”
“他们在哪个包房？”计一舟说：“我上去瞧瞧。”
“就是正对楼梯口的那间。”掌柜说。
“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要是想做点别的生意计一舟还真不感兴趣，自己手上还有这么多大饼没有圆上，别的钱是真的没有一点心思挣了。
火锅店的话他倒是可以去看看。
他直接上楼去了那个包房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就从里边打开了，出来一个年纪跟宁元昭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
一见计一舟，那人就要往下跪，计一舟拽住他的衣领子将人提溜起来，“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那人才颤颤巍巍地站直，弯腰拱手，叫了一声：“计大人。”
计一舟摆摆手，“还没授官，不要这么叫。”
人小太监那样叫没什么大问题，这些人这样叫影响就不好了。
“那……计老板？”那人尝试着叫了一声，没见计一舟反对，才伸手将人往房间里边迎，“计老板快请进。”
房间里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跟这个小伙子有几分像。
又是一阵行礼过后，三人坐在桌边，计一舟开门见山，“听掌柜说你们想跟我谈生意？”
小一点的那个连连点头，年长的那位缓慢开口，说明了来意。
这父子俩原本在隔壁县开了家酒楼，却因为酒楼的位置不在闹市，位置比较偏。
有钱的人看不起他们家，不嫌弃他们家的又吃不起，时间久了这个酒楼就快撑不下去了，要不是酒楼是家里祖祖辈辈攒下来好不容易购置的产业，他说不定都要将酒楼给卖了。
他们不是第一回来计一舟的火锅店，这次也不是刚到安山县。
前几天他们就已经到安山县了，只不过那时候计一舟回宁家村了不在县城，他们原路返回要花的时间更多，就干脆在城外找了个便宜的驿站住下了。
这几天他们爷俩几乎天天都来火锅店问一嘴计一舟有没有回来。
就在前天他们终于打听到了计一舟有很大的可能会在第二天回县城，父子俩激动得一晚上没咋睡觉。
结果第二天好不容易等到了计一舟他们，掌柜又说计一舟还在吃饭。
人都等到了也不急，他们就在店里等着，结果计一舟又被封了个从一品的大官。
有没有实权这些他都不懂，他只知道计一舟的官职比县令大人还要高。
心里是五味杂陈，有些不敢再见计一舟了，又想到家里的妻女父母还在等他们回家，今天又战战兢兢地上门了。
之前尝过火锅的味道，这几天也看到了店里客似云来的景象，他就更想试一试能不能从计一舟这边学些手艺。
家里的酒楼不能卖，除此之外，他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想着这些钱应该足够拜师，于是就这样带着儿子过来了。
大厨都会收徒弟，其他的酒楼做得厉害的大厨也会收徒弟，收了徒弟就跟在自己身边打下手，做上三四年杂活也就能慢慢学到手艺了。
但是他也不敢确定计一舟就是会收徒，让他下定决心求上门的还是看到了他们张牌上的总店二字。
那两个字写得花哨，但他还是能看出来。
他就在家琢磨啊，这边是总店的话他们是不是还在别处开了其他的店呢？
但是他们县城又还没有火锅店，他就想来问问。
哪怕计一舟最后不收徒，如果能说动他在他们县城开个火锅店，自己还能尝试着讨个掌柜的活计来干。
当然，他还有让计一舟用他们酒楼的小心思。
他手上的酒楼位置虽然偏，但是占地面积足够大，按照这个火锅店的火爆程度来看，就光收租子也能保证自己的儿女不被饿到。
反正他把家里的钱都带上了，如果儿子能成功拜师，那他就等几年。
如果拜师不成，说服计一舟用他的酒楼开火锅店也不成，他的钱最起码也还在手上，大不了带着老婆孩子回村里住就是了。
村里人要笑话也就笑话一阵子吗，总不能日日笑，月月笑。
计一舟听完两人来意挑了挑眉，“你们胆子还挺大。”
要换作是他肯定不敢直接变卖家产，最起码要先来问问口风，哪怕距离隔得再远都要先问问。
“让计老板看笑话了，”那中年汉子笑了笑：“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总想着再搏一搏。”
家里的酒楼毕竟也是几代人的心血，他不想把好好的酒楼荒着。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酒楼生意也还不错，只是后来那些重心就慢慢因为县学转移了。
只是经济重心转移也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其实也还是他们家的手艺不好，做的饭没有让别人非他们家不可的地步。
计一舟勾唇笑了笑，“两位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