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现在是在医院实习？”江箫不由得好奇问道。
“嗯。”
齐融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这个感兴趣，但也只是照常回答。
现在他们在江箫的卧室里面，本来他是想就在客厅辅导的，但江箫已经先一步打开了卧室门。
她的卧室布置简洁随意，桌子上放着课本试卷，校服搭在椅背上，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学生差不多。
见齐融看着校服，江箫又好奇地问了一句：“齐老师也是在这边读的高中吗？”
齐融垂眸，若不是江箫的语气过于稀疏平常，他差点以为江箫是故意给他难堪。
枫心高中一学期的学费比他一年的生活费还要高，更别说他还不是本地人。
“我高中不在这边读，只是大学在这边读。”齐融一边摊开课本，一边解释道，“我家在麒琳省。”
见江箫眼里又开始闪动好奇的光芒，齐融忍不住想笑。
这位大小姐怎么有这样强的好奇心？
他的笔尖落在课本上。
“好了，现在是上课时间。”
很快，齐融就发现他似乎误会了。江箫的好奇心表现在各个方面，同样也包括了学习。
眼前的少女手指转着笔，沉眉听着他的讲解。这道题目不算难，但是齐融考虑到陈叔说她的基础不好，所以拆分地比较细。
令齐融意外的是江箫理解地很快，在他的引导下江箫能迅速跟上他的思路。齐融心里不免有点疑惑起来。
聪明的人齐融见过很多，但天赋是可以被消磨掉的，有些人聪明但不勤奋，或者容易沾沾自喜，都会让人沦落平凡。
江箫这样聪明好学的人还要请家教还真是第一次见。齐融本来制订的教学计划也因此紧急改变，直到叶既明来敲门，齐融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
江箫去开了门，叶既明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坐在桌前的齐融。
“看来和齐老师相处不错。”
齐融顿了顿，他收拾好东西礼貌地看向叶既明。
“江箫她很聪明。”
面对着叶既明，齐融好像又变成了一板一眼的模样。
“正好，家里吃饭了，齐老师要不一起吃？”
“我……”
“江箫！我回来了！”
叶挽星大大咧咧的声音打断了齐融。
他一路小跑着上楼找江箫，就看到了站在江箫门口的叶既明还有齐融。
“你是谁？”
怎么在江箫的房间？
“是齐老师啦，我的家教老师。”江箫笑着解释道，回头看着齐融，“要一起吃饭吗？”
齐融瞥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叶挽星。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
……
…
江望舒此刻正在医院。
这个医院是本市最大也最有名的医院。
她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那天看到了叶既明从这里离开。
她知道叶既明大学读的生物制药专业，只是她比别人更清楚的是叶既明在大二的时候就完成了所有的专业课学习，还收到了去国外的邀请函。
只是叶父的离世他终究没有去，显然现在的叶既明也很优秀，留在国内并没有磨去他的光芒，或许说去国外进修反而没有现在的成就。
叶既明和这个医院合作的话……虽然和目前的产业关联不大，但是也未尝不可。
江望舒在意的是如果说叶既明和医院关系紧密，那为什么他从未说起过江箫的病？如果他早早知道了江箫病入膏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然而她费劲打听到了叶既明的行踪，却被告知他仅仅是带着花来看望了一位病人。
江望舒远远看了一眼那个病人。
透过病房的窗口，她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他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束花，将外面的秋风尽数挡住。
她不由得轻轻皱起眉毛。
这个人她未曾见过，上辈子也没有。
所以她能肯定叶既明从未说起过这个陌生的少年。
为什么叶既明来探望他？
想不通其中的关联，江望舒只好在这附近多逛逛。她出门前和姐姐说的是去图书馆看书，太早回去可能会被盘问。
她走到医院附近的银杏树下，木椅上落满了银杏叶。江望舒清扫出一小片区域刚想坐下，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走了过来，吓得江望舒立刻站直起来。
江望舒的动作幅度过于大了，以至于那人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而当江望舒看清楚那张脸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这是她以前的家教老师啊！
上辈子她的学习不好，叶既明就给她请过家教。
她还记得人家的名字——齐融。
江望舒立刻转过头，假装在看银杏叶。怎么会这么巧……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齐融好像的确是在医院实习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齐融读的大学和这个医院有合作，大多数的毕业生在毕业前都会来这个医院实习。
齐融读大学时一直都在勤工俭学，哪怕实习期很忙也抽空去做家教。叶既明给钱一直很大方，有时候节假日还会给额外给他红包。
江望舒回想起刚刚齐融的模样，心情又有点复杂。
现在的齐老师看起来甚至还有点青涩，眉宇间带着青少年的锐气，就和他当初第一次来叶家一样。
他的确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但是江望舒那时候的心思不全在学习上，放在这位家教老师身上的视线更是少之又少，后面就听说叶既明辞退了他。
或者说是齐融主动提出的。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心不在焉让齐融生气了，还有点愧疚。但是后面听说他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没办法再有精力去做家教。
在江望舒二十岁时，她又见过一次齐融。
那时候他已经完全变得冷面了，眼里也尽是倦怠和疲劳，就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灵魂。那样的齐融让江望舒有点害怕。
并非害怕齐融本身，而是害怕他眼里的一片虚无。
可是……江望舒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
她已经无暇顾及他人，她从地狱里爬回来只为了救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