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姬云衡哽咽在喉的千言万语终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听到郑文姝那对他心死的话语,他终是忍住了想将郑文姝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刚刚听到上首的兄弟和太后都叫她贵妃,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了他兄弟的女人,他都不能在此时给她带去麻烦。
且他的妻儿此时也在他的身边,可以说眼下他们两个都是有家室的人。
如今这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更不能做会让两人陷入万劫不复的事情。
他看着郑文姝身形摇晃的被春熙和夏沫扶回位置,心中如万箭穿心般难受,喉结也如同有什么利器在用力生刮或击碎一般。
那铁锈般的腥甜味道更是在提醒他,他与姝儿之间,终究是因为他的混账,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可他此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曾经十分深爱的女子坐在那贵妃的位置上痛苦饮醉。
吉珠看着满脸悲伤又隐忍的姬云衡,心中十分担忧,但眼下他们站在这大殿中,她不好说太多安慰他的话。
“珠儿,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这件事情……”姬云衡眼眸复杂又愧疚的望着吉珠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情。
“阿诺尔,我懂你,毕竟我救醒你后,你就因被吉昌下了剧毒失了所有的记忆,你与我在一起,也是在你失忆的情况下所做的选择。
如今你恢复了所有记忆,所以此时的你,面对我和她,你很矛盾,可是这些都不是现在能说清楚的,总之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也会明白你的选择的,这事还是等我们跟大渊皇帝谈完国事后,我们再找机会与贵妃娘娘好好谈谈吧。”吉珠露出温婉甜美的笑容望着姬云衡说道。
“好。”姬云衡强行咽下心中的苦闷,点头对着吉珠笑道。
“皇上,臣姬云衡回来迟了,请皇上责罚。”姬云衡转身向上首的刘冬阳跪地请罪道。
“阿布……”姬若寒和姬若雁不解的望着姬云衡喊道。
“阿鲁特,阿娜尔,别打扰你们阿布,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们现在也应该和你们的阿布一起跪着。
因为额吉跟你们说过,无论你们的阿布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而我们作为他的家人,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支持他,给他力量。
只有这样,你们的阿布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而你们的阿布为了我们母子三个。
他也同样会努力的为我们一家人撑起一片宽敞又亮堂的蓝天的。”吉珠温柔的抚摸着她与姬云衡的一双儿女耐心的安抚道。
“阿鲁特明白了,我和妹妹听额吉的就是。”姬若寒对着吉珠点头道。
“阿娜尔也听额吉的,阿布,我和哥哥会陪着你和额吉的。”两岁的姬若雁乖巧的看着姬云衡说道。
“阿布明白,若寒和雁雁放心,阿布不会离开你们和你们的额吉的,阿布和额吉会一直很爱很爱你们的。
乖乖和你们额吉等阿布一会儿,等阿布禀报完国事,阿布再陪你们,好不好?”姬云衡温柔的摸着女儿姬若雁的头,同时耐心的望着被吉珠护着的儿子姬若寒一起安抚道。
“好,我们听阿布的。”姬若寒与姬若雁乖巧的回道。
贵妃看着面前极其讽刺的场面,她觉得她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很快就会生出想上前杀了他的妻儿的想法。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为了能让自己保持一点理智,贵妃觉得此刻的她只能当逃兵。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请求提前回宫,还请皇上允准。”贵妃郑文姝喝完酒杯中的最后一口葡萄酒,一脸醉意起身望着上首正满面愁容的刘冬阳说道。
“贵妃既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宫吧,你们好生伺候好贵妃,若是贵妃没有好转,便传太医至凤藻宫去瞧瞧。”刘冬阳点头说道。
“奴婢谨遵皇上旨意。”春熙对着上首的帝王恭敬说道。
听到贵妃那极度伤情的话语,再看她那醉意朦胧的样子,姬云衡明白,他的姝儿终究还是无法接受他姬云衡对她的背叛。
看着贵妃那眼神怨恨又痛苦不甘的望着他和他的妻儿好一会儿,她才愿意放下酒杯,悲情又绝望的转身离去。
姬云衡眸中隐忍的泪,也终是再次无声的落了下来,所有的愧疚和自责只敢在心里望着郑文姝的背影默默道歉:
姝儿,不管我是因为什么原因背叛了你,我都没有推脱的资格,今生无论要遭受何等报应,我姬云衡都受着,也绝无怨言。
只是于你,我姬云衡是真的没有再和你再续前缘的资格了,亏欠你,负了你,也终究成了我姬云衡此生都偿还不清的罪孽了。
与你的过往,我从不敢主动忘记,可往后,我同样也没有资格再如爱你时那般整日宣之于口了。
你如今成了贵妃,想必皇上应当是不会亏欠你的,今生的我们,终究只能被命运推着分开了。
愿你能早日能放下我这个负心汉,与皇上琴瑟和鸣的过好今生。
贵妃被搀扶着离开麟德殿后,刘冬阳便从龙椅上起身,随后走下御阶来到已经泪流满面的姬云衡面前,又亲自将他给扶了起来。
“公主和两位小客人也起来吧。”刘冬阳对吉珠沉声说道。
“多谢皇上。”吉珠谢恩后便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起身。
“皇上,臣有罪……”姬云衡打算再次向刘冬阳请罪。
“你若再说有罪,那朕可就真的要治罪于你了,你的罪不是由朕定,刚刚你不是听到了,你曾经深爱的女子不愿意原谅你。
当年的事情,朕知道其中定然有隐情,否则朕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查探不到。
朕也知道这几年,你定然是经历了非常人所能承受的事情,朕即便知道造成如今的局面,非你所愿。
可是如今的结果,恐怕是必定要贵妃来承受苦果了,擦擦吧。”
刘冬阳望着几年没见的兄弟,将王端递过来的帕子交给姬云衡,望着他眸色痛苦的模样。
刘冬阳也不知他和郑文姝的这场死局该如何是好,看着他的一双儿女明眸善睐的可爱模样。
刘冬阳倒是能想象出待江知雪腹中的小家伙出生后的模样了,于是刘冬阳在看向姬若寒和姬若雁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就柔和了许多。
“是臣对不起贵妃娘娘,无论贵妃娘娘会如何怨怼臣,都是臣该受的。
因为不管臣如何狡辩,臣负了她的事实,都注定永远无法抹除,所以臣亦没有权力要求贵妃娘娘能原谅臣的负心。”姬云衡眸色痛苦的哽咽道。
“贵妃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云衡,你能回来,便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至于你和贵妃……解铃还须系铃人。
贵妃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你与她之间,最终还是成了没有缘分的恋人罢了。
朕猜你也已经做好决定了,只是贵妃恐怕一时半会是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了。”刘冬阳心疼的望着姬云衡说道。
“一切都是臣的错,是臣无福与她相伴到老,如今的臣和她都是有家室的人。
贵妃娘娘也已经成了皇上的嫔妃,此生有皇上护着她,臣相信……”姬云衡苦笑道。
“姬云衡,朕的声誉可不容你抵毁,贵妃只是大渊王朝的贵妃,朕与她只有君臣关系,她的心里也从未忘记过你。
罢了,此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还是容后再议吧。
总之,朕告诉你,我刘冬阳再怎么没人性,还不至于龌龊到会去撬兄弟的墙角。
眼下,我们还是先说国事吧,带着你的妻儿入座吧。”刘冬阳拍着姬云衡的肩膀说道。
“臣遵旨。”姬云衡对着帝王恭敬说道。
随后,刘冬阳便一脸愁容的回到了龙椅上坐着,江知雪看到刘冬阳满面愁容,她虽不知道她的冬阳与姬将军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但她看她的冬阳如此为难,应当是他十分看重的人吧,她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不如好好的陪着她的冬阳。
于是她便悄悄的抓着刘冬阳的手轻轻揉捏,刘冬阳感受到江知雪的动作。
低头看去,见小姑娘已经拉着他的手覆到她那隆起的腹部上了,他那焦愁的面容才稍微缓和些。
随即他就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心中也在因为有妻儿的陪伴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