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的枪又举起来,“除非你现在把徽章拿出来。”
“我带你去拿!”
安德烈:“我可不上当。”
贺聿舟默了默,“我让人现在送来!”
按照贺聿舟对安德烈的了解,只要安德烈拿到徽章,他和姜棠必死无疑。
可安德烈已经没耐心了,他随时可能会一枪毙了姜棠。
贺聿舟需要搏一搏。
安德烈这才满意,“我给你二十分钟,只能来一个人!”
他让手下把卫星电话递给贺聿舟。
贺聿舟打了电话,当对方送徽章过来,只能来一个人。
就说了这么两句,安德烈就把他手里的电话拿走了。
贺聿舟说:“徽章马上到,你把她放下来。”
“不急。”安德烈挂了电话,得意的说,“我拿到徽章,自然会放了她。”
贺聿舟不会信他的一个字。
不知道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贺聿舟抬头,看着被海风吹得摇来晃去的姜棠。
“姜棠。”贺聿舟仰着脸对她说,“对不起。”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卷入了这场争斗中。
姜棠通过安德烈和贺聿舟的对话,已经猜到了一些。
那个徽章······
不过,徽章不徽章的,跟姜棠无关,她只想保命。
“二十分钟?”她眨巴着眼问。
贺聿舟看懂她的意思,他的鼻尖泛起酸意。
这就是姜棠,永远顽强、富有生命力。
“你坚持住,回去我给你过生日。”贺聿舟说。
姜棠凝眸。
生日?
蛋糕、鲜花、礼物?
不对,都不是!
待会儿会有无人机。
可安德烈他们有这么多人,船的四周都站着守卫的人观察情况。
无人机的速度每小时一两百公里,子弹的速度可是每秒三四百米的。
无人机还没靠近,她就没命了。
姜棠暗暗叹口气。
她跟贺聿舟现在是砧板上的鱼,也只能垂死一搏了。
安德烈懂一些中文,但他只听懂了表面的意思。
安德烈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以给她过祭日。”
贺聿舟对姜棠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
“她活不了。”安德烈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她死!”
贺聿舟神情一变,凶狠的瞪着他,“你给她吃了药?”
安德烈笑的开心,“我先让你看着她死,再慢慢的把你弄死!”
那药俗称断魂丸,没有解药。
吃了药的人,不会立即死亡,所有的器官会在两到四天的时间内,慢慢的纤维化,器官功能衰竭而死。
“姜棠!”贺聿舟仰着脸,双眸泛红。
海风吹得他头发凌乱,笔直的身体在微微晃动。
“不怕。”贺聿舟红着眼安慰她,“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你不会有事的。”
姜棠点头,“嗯。”
贺聿舟看向远处的海面,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双人快艇。
快艇上就阿林一个人,他开着快艇朝他们的货船驶来。
快艇越来越近,贺聿舟的心跳逐渐加快,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
成败就在当下。
快艇停在了他们的船旁。
安德烈用枪抵着贺聿舟的脑门,走到了船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阿林。
阿林双手捧着一个盒子,“贺总,徽章带来了。”
“让他把盒子打开!”安德烈命令道。
贺聿舟原话重复,“阿林,把盒子打开。”
阿林打开盖子。
姜棠距离有点远,她看到盒子里躺着一块跟她巴掌差不多大小的徽章。
徽章的形状酷似一条船,整体颜色是幽蓝色,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图案上又有不同的颜色。
阿林很快就合上了盖子。
贺聿舟问:“你的人过去拿,还是让他送过来?”
对于这么容易就得到徽章,安德烈很谨慎。
“这徽章是假的!”他故意试探道。
徽章确实是假的。
贺聿舟可不会拱手把他们的性命交出去。
不过,他神情不变,“我和她都在你的手里,犯不着用假的冒险。”
安德烈思考了片刻,“如果是假的,我会立刻杀了她!”
“让他把盒子扔上来!”安德烈又说。
贺聿舟对阿林说:“你把盒子扔上来。”
贺聿舟的左手扶着船的护栏,他的食指看似不经意的轻叩了三下护栏。
阿林将盒子向上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盒子上。
贺聿舟一抬手抓住安德烈的手腕,将他的手枪对准了他自己。
安德烈另一只手抓住手枪,两人争夺着手里的枪。
他的手下人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用枪对准贺聿舟。
还未等他们开枪,“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有些人应声倒地,有些人四下逃窜。
只见船的四周出现了六架无人机,正对着这些人扫射。
贺聿舟和安德烈为了争那把手枪,扭打在一块儿。
阿林从快艇上一跃,攀上了货船。
第一时间冲到桅杆下,解开绳索,把姜棠放了下来。
姜棠吓懵了,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人,甲板上血流成河。
阿林迅速的把姜棠拉到船侧,把她按趴在甲板上,防止被流弹击中。
阿林一下割断了姜棠身上的绳索,两下解掉绳子。
“趴着别动!”
阿林扔下这句话,又去救贺聿舟。
贺聿舟刚才被打了个半死,全靠一口气撑到现在。
他已经明显处于下风。
阿林抽出别在腰后的手枪,对准安德烈就是一枪。
安德烈的手瞬间松开了。
贺聿舟拿走了他手里的枪,疲惫的躺在甲板上。
接连不断地枪声停止。
贺聿舟伸了伸手,对阿林说:“拉我一把。”
阿林把贺聿舟拉起来,贺聿舟低头看着躺在甲板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安德烈。
“安德烈,你还是输了。”
安德烈咧嘴一笑,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按下了他的裤袋。
贺聿舟看见裤袋里鼓起的东西,立即就反应过来。
“跳!”他回头,对姜棠大喊,“姜棠,跳海!”
同时,他拼了命的朝她跑去。
还没从惊吓中清醒的姜棠,听到这么一声,条件反射的爬起来,跳下了船。
“轰隆隆”的震天巨响,掀起几十米高的海浪,半边天空都被火光染成了红色。
姜棠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她从胸口到小腹都是疼的,每喘一口气都疼。
“贺聿舟!”她左右看了看,寻找贺聿舟。
“你醒了。”
眼前的人是段沐凡。
“贺聿舟呢?”姜棠焦急的问。
段沐凡说:“他伤的很重,回国治疗了。”
“他现在怎么样?”姜棠又问。
“还没醒过来。”
姜棠沉默了许久,“我在哪?”
“巴国。”段沐凡说,“先别说话了,我让医生进来帮你检查一下。”
医生检查了一番,“病人虽然醒过来了,可她的内脏伤的很重,需要好好休养。还有孩子的事···”
段沐凡说:“我跟她说吧,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后,段沐凡才慢慢开口,“爆炸震伤了你的内脏器官,孩子没保住。”
姜棠已经猜到了。
她没期待过这个孩子,也打算跟贺聿舟断的一干二净。
现在算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羁绊也没有了。
姜棠没什么情绪的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二十七号,你昏迷了三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沐凡说:“前几天我准备离开江州,想跟你告别,可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我从我爸那里知道,你好像出事了,贺聿舟又是申请航线,又是带一些人出国的。”
“我不放心你,带了一些人跟到巴国,又跟到了海上。突然一声爆炸声,我们的船寻着火光找过去,就看见你顺着海流漂了下来。”
姜棠闷声说:“谢谢,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吗?”
“只有我爸知道。”
姜棠说:“让大伯父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阿姨也不告诉吗?”
姜棠想了想,“也别告诉她。”
等过上一段时间,一切都平息下来后,她再偷偷联系乔秋云。
姜棠在医院里休养,段沐凡找了一个女护工,两人一起照顾她。
国外没有坐小月子的说法,段沐凡每天不是煮鱼,就是煮鸡,再不济也会用红糖水煮给她鸡蛋,给她补身体。
段沐凡照顾她坐小月子,姜棠觉得很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从你回国以来,我一直在给你找麻烦。”
“你千万别这么想。”段沐凡说,“我不怕麻烦,就怕你拒我千里之外。”
姜棠更是愧疚,“段沐凡,我现在这情况···”
段沐凡猜到她又要拒绝他,他打断她,“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一切等养好身体了再说。”
姜棠每天躺在医院里休养身体。
这天早上,段沐凡告诉她,“贺聿舟昨晚醒过来了。”
姜棠看着天花板,眼眶发热。
距离他们出事已经过去一周了,贺聿舟总算醒过来了。
段沐凡又说:“他醒过来就在找你,要不要告诉他?”
姜棠摇头,“别告诉他。”
让所有人都当她死了,她跟贺聿舟彻底的了断。
姜棠说:“你能帮我弄一个新的身份吗?”
段沐凡沉默了半分钟问:“你那么喜欢他,真的舍得就这么了断了?”
姜棠重重的点头,“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释怀了。”
在贺文铮去世后的那几天,她就想清楚了。
后来在船上发生的一切,当生死都置之度外的时候,姜棠彻底释怀了。
段沐凡说:“新的身份,其实我早就弄好了。那次我劝你跟我一起出国的时候,我就弄好了。我希望你开启新的人生,别再那么痛苦。”
“谢谢你。”
贺氏私立医院。
贺聿舟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靠坐在病床上。
他右手臂上打着钢板,左手打着针水,翻看着那些搜寻资料。
金秘书在旁硬着头皮说:“贺总,姜小姐可能真的葬身大海了。”
“我不信!”贺聿舟紧紧攥着资料,“她的水性比我们好,跳得比我们早,我们都还活着,她不会死!”
阿林三天前就醒了过来,贺聿舟因为伤的很重,刚刚才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姜棠。
金秘书讲述了当天的情况。
当他们的船赶到现场时,只看见贺聿舟和阿林漂在海上。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送贺聿舟和阿林去医院,一路在海上继续搜寻,可搜寻了一周了,也没找到姜棠。
金秘书说:“搜寻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方圆几十海里,都没找到。”
贺聿舟拔掉手背上的针水,下床,“去巴国!”
“聿舟!”徐雨柔泪眼汪汪的抓住住他,“你刚醒来,不能乱动,你让他们找就行了。”
贺聿舟看徐雨柔的眼神没什么温度,他挣开她的手,“我要亲自去找她。”
他不相信姜棠会死。
徐雨柔又抓住他,“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怕是···”
“不会!”贺聿舟怒吼一声,随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的整个胸腔疼的他没法呼吸,他瘫坐在床上。
“聿舟、聿舟!”
徐雨柔连忙按下了呼叫器。
医生给他戴上了氧气罩,又是一番急救,贺聿舟终于喘上气了。
“已经跟你们嘱咐过,病人伤的很重,再这么乱动的话,神仙也救不了。”医生说。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徐雨柔连声说着。
她又好生气劝说,“聿舟,你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去找棠棠啊。”
金秘书也连忙说:“贺总,你去不去都是一样的,我们的人会尽力的找。你先休养好身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
贺聿舟冷静了两分钟,摘掉氧气罩,“去调查一下当地医院的入院记录,还有前往那个海域的船只。”
“是!”
金秘书离开后,贺聿舟闭上眼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一切。
他亲眼看着姜棠跳进海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可旁边哭哭啼啼的声音,总是打扰他的思绪。
从贺聿舟醒来,贺聿杉就一直守在旁边抹泪。
原本贺聿舟不想搭理她,现在被吵的烦的不行,“哭也没用,回去吧。”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
她后悔了!
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贺聿舟睁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我以前只当你任性娇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
“呜呜呜···”贺聿杉哭的更伤心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