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太阳底下,正忙活磨刀的欧阳月回头喊道,“相公,你带儿子去洗个澡吧,这臭小子又弄得一身泥!”
明安笑着将儿子风萧萧抱起,将他猛地抛到空中,再用灵气化纤缠住他腰间徐徐降落,再猛地抛到空中,又一次用灵气化纤让他缓缓降落。
两岁半的风萧萧翱翔空中,小手小腿兴奋甩动,发出畅快无比的格格笑声。
一旁的欧阳月看他父子二人玩闹无奈一笑,娇嗔数落道,“小的疯,大的也疯,怎么感觉妾身像是带了两个娃!萧萧这爱疯好动的性子,全都怪相公爱陪他胡闹!”
“哎!男孩子活泼好动,身子骨结实,是好事!大不了我多给他洗洗澡洗洗衣服呗!”明安乐呵呵将风萧萧抱在怀里,捏了捏他脸蛋,“儿子,你说是不是啊?”
“洗澡澡!爹爹!要澡澡!”
风萧萧欢快大笑,在明安怀里也不老实,两腿不断蹬动,把明安胸前汗湿的衣服染上泥污。
“洗澡去喽!”明安抱着风萧萧,往院子后泛着怡人药香的温泉处行去。
马沙拉弟缩在树后,静静观察一家三口温馨的一幕,垂了垂脑袋感觉有些挣扎。
当初风萧萧出生时,马沙拉弟在院子外来回踱步,十分担心。
当听到屋中伴随着欧阳月竭力尖叫过后,一声响亮的啼哭降临世间,马沙拉弟发自内心感到高兴,扬起前蹄兴奋长哕。
屋里忙活完接生的明安,听到屋外马沙拉弟兴奋呼鸣,又见落日照进窗台,心有所感念诵一句“马鸣风萧萧”,然后就有了儿子的名字,“风萧萧”。
谷中寂寞无聊没有其他玩伴,风萧萧出生以后,马沙拉弟很是亲近这个小主人,很期待它快些长大陪自己玩。
等风萧萧长到快一岁能爬的时候,马沙拉弟喜欢趴卧在它旁边帮着带孩子,让他在自己身上爬动,等他快摔下来再用嘴巴一顶接住他缓缓放在地上。
明安孩子很多,明正心、柳如茵、阳菲菲,马沙拉弟都喜欢陪他们玩。
只是之前几年,因为要载着明安东奔西跑开展工作,马沙拉弟陪得都不多。
这会儿隐居米川,每日空闲时间很多,马沙拉弟陪伴最久的,应该就是风萧萧,感情也最为深厚。
意识到自己如果给明安告知真相,风萧萧可能就跟那几个孩子一样,变成不靠谱父亲的留守儿童,马沙拉弟心里暗暗生出一丝愧疚。
纠结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马沙拉弟决定给个提示,让明安自己去悟,能不能悟出来,悟多悟少全看缘分。
如果自家主人悟出来了,决定重出江湖,马沙拉弟奉陪到底,陪他再度启程驰骋纵横。
如果悟不出来,天意如此,马沙拉弟也不强求,安心接受这样的生活,守着这一家子到老。
马沙拉弟心里清楚,自己寿命不像人类那么长,也就三十多年。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八载春秋,已经跨入老年马的范畴,身体机能开始走下坡路。
估计守着小主人风萧萧长到大,自己这辈子也差不多也到头了。
这样一想,马沙拉弟觉得强忍下自己渴望战斗,渴望驰骋的性子,陪着小主人长大,似乎也可以接受。
耳朵弹动两下,马沙拉弟点点头,心里有了计划,默默藏在树后,静静等待那个心机女人欧阳月出去找木头怪鸟领用物资的时候,抓住机会进院子把明安给引出来,寻个欧阳月不好找的僻静地给提示。
时间一点点流逝,明安已经给风萧萧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把他抱进房里哄睡觉,欧阳月这会儿磨完刀编完筐,背筐吆喝一声,“妾身出去捡些东西回来!”
“好!”明安应了一声,给舒服到奄奄思睡的风萧萧,不断用造化生机指温润筋骨。
马沙拉弟默默注视着欧阳月消失的身影,抓住机会冲进屋子,一嘴巴咬住明安领口猛扯,示意他跟自己赶紧出去。
这会儿刚把儿子哄睡着的明安,一脸惊诧低声做了个嘘的手势,跟着马沙拉弟走出房间,满脸困惑表情悄声问道,“马沙拉弟?你怎么了!”
借着阳光,明安注意到马沙拉弟身上出现了很多斑纹伤口,一脸震惊问道,“马沙拉弟,你这些伤口怎么搞的?从哪儿摔下来划伤了?”
情势危急,马沙拉弟懒得理会明安的关心,扯着他衣领拼命往院子外拽,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明安眼珠一转,脸色猛变,抄起他平日练功那柄玄铁大剑凝重说道,“难道是有敌人杀进谷中伤了你?走!快带我去看看!”说着便翻身上马。
马沙拉弟知道明安这是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它也不纠结,撒开腿载着明安出了院子,就往米川高处山岗的密林里疾跑,一路跑到林中一处视野开阔地儿。
这里是马沙拉弟到处闲逛时,寻到的一处景色最丰富的地段,远处有群山,林间有小河,也是马沙拉弟认为可以给提示的地点。
见马沙拉弟停下脚步,明安立刻翻身下马紧握玄铁大剑,听风吟和入微眼同步开启警戒四周,可观察一阵并没有发现敌人,一脸不解之色看向马沙拉弟,“你无缘无故的,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马沙拉弟哕哕叫唤个不停,头拼命往天空顶,似乎在示意明安看天。
“你让我看天空干嘛?”
明安仰头看了看午后天空,云彩变得有些浓密,似乎有点像要下雨的征兆。
马沙拉弟指完天空,头忽然往地面一个劲比划。
明安被它弄得一头雾水,“不是天空,难道是草坪?”
马沙拉弟拼命摇头,又朝地面一个劲比划,着急得哕哕怪叫。
“干嘛啊,想吃草就吃啊,干嘛老往下指?”
马沙拉弟听了明安说出“下”字,拼命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转过身子,头往远处的群山一个劲比划。
明安哭笑不得,“你一下指天一下指地,现在又指那边的山是几个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明安口中说出“山”这个字,马沙拉弟兴奋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赶紧调转身子,头往一旁娟娟流动的小河比划。
明安现在彻底确信,马沙拉弟是闲出了屁,故意逗自己玩,朝它白了一眼背起玄铁大剑转身要走,“我没工夫跟你玩,我还得回去给萧萧洗衣服!”
见明安要走,马沙拉弟急得蹄子不停踱动,马头凑上去一把将明安身后衣领咬住不让他走,将他往那小河方向拼命扯动示意。
“你干嘛啊!”明安有些不快,指着那小河说道,“那不就是一条河吗!大不了我等会去那条河洗衣服好不好!”
听到明安说出“河”字,马沙拉弟拼命点头,然后开始诡异表演。
只见马沙拉弟硕大的马头,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垂头向下,一会儿左边对着远处群山,一会儿右边比划小河,如此为一轮,硕大马头反复摆动不休。
明安满脸惊愕之色,摸了摸马沙拉弟身子关切问道,“你莫不是摔伤头傻了吧!好端端的干嘛把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动来动去的?”
“走走走,我带你回去,让月儿帮我翻译一下,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明安正要牵着马沙拉弟往家里走,马沙拉弟发出受到惊吓的怪叫,一把将明安衣领叼了回来,示意他看自己马头摆动给的提示。
见它这副着急惊慌的样子,明安眉头一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马沙拉弟明知月儿可以读懂它意思代作翻译,它却非要等月儿出门单独带我出来,费力不讨好给我一通乱比划,莫非它想要给我传达某个讯息,必须要瞒着月儿,绝对不能让月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