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武藏号被击沉了!”
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和级战列舰,大和,如今已经沉入海底。
而与她并肩而生、命运相连的妹妹武藏,同样没能逃过这场可怕的厄运。
不,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和之死还有一丝悲壮和英勇,那么武藏的结局反而更显得残酷。
大和好歹还曾与强大的德意志帝国的战列舰展开过激烈的炮战,那是旧海军最后的浪漫;然而在强调效率与算计、毫无诗意可言的斯普鲁恩斯将军面前,她却连这一点体面都没有。
这位美国舰队指挥官不像卡尔斯上将那样会给敌人正面对决的机会,而是只靠航空母舰,一轮接一轮地把武藏砸成了筛子。
“这也太过分了吧......”
于是,武藏在无数爆炸声与官兵们徒劳的惨叫中,被数百枚炸弹与鱼雷撕碎,甚至连美军舰影的一角都未曾真正见到,便追着姐姐的背影、全速坠入了黄泉。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处地方,联合舰队司令部内气氛异常凝重压抑。
“......司令长官,已经与大和和武藏完全失去联络。最后的报告是与盟军进入作战,恐怕两舰都已经沉没。”
“是吗。联合舰队......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独自坐在司令长官办公室里的小泽,听见这一消息,缓缓闭上双眼。
曾经如旭日般耀眼的联合舰队,如今像坠入水平线的夕阳,彻底沉落。
回首往昔岁月,日本海军确实有过辉煌时期,尤其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初,日本海军曾凭借航母机群横扫四方,但自从哈马黑拉战役后,舰载机精英全数折损,帝国海军实际上就再无复原之力。
如今的灭亡,不过是迟来的必然。
海军现在唯一能做的,只剩在港口苟延残喘,等着盟军登陆本土时派出神风特攻或回天鱼雷做最后挣扎。
“小泽缓缓低下头,“我们......究竟在为何而战啊。”
他未曾阻止神风,也未曾制止宇垣的狂热,但当亲眼看到一切化成废墟,他终于无法抑制胸腔中汹涌的绝望。
不过,在这悲凉之中,他多少还能得到一点微弱的慰藉。
“终于到了把日军彻底从亚洲大陆扫出去的时刻了,斯利姆将军。”
“是啊,总司令官。自此刻起,我们将对盘踞在缅甸与印支的日军发动反攻。”
而另一边,陆军那点妄图“以海军拖延时间”的小聪明,对盟军根本不起作用。
事实上,若盟军不了解日本海军的真实状况,不知大和级只是纸老虎,他们或许也会有所犹豫。但凭借某驻柏林的未来者,盟军完全清楚大和级出动毫无意义,东条英机的诡计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开火!”
轰!轰隆!轰!
从缅甸开始,日军全面崩溃。
英军、印军,以及xx军,以连续不断的火力碾压疲弱不堪的日军,坦克履带滚动着向东推进。
“全军前进......呃!”
“咦,奠煊怎么了?”
“听说他喜欢的姑娘选了别人。”
“......青春啊。”
在新加坡方向,珀西瓦尔麾下的英国军与xx远征军,也带着收到芙蕾德莉卡来信后脸色阴沉的朱奠煊的抽噎声,一路北上,穿过马来半岛,直指曼谷。
“现在正是玉碎之时!我们必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必要的话,连泰国人都抓来,将炸药绑在身上,向敌军冲锋——”
“等一下,辻君,那是战争罪吧。”
“诶?”
“作为天皇陛下的军人,我绝不能做这种事!”
“???”
而守卫曼谷的,不是别人,正是顶着属下大规模投降的罪名,却因为人脉而逃过处分,被任命为曼谷防卫司令的牟田口廉也,以及他的参谋长辻政信。
“......我们是不是也学三十一师团那样投降算了?”
“我赞成。”
不必多言,这两人的存在,对己方是恐惧,对敌人是鼓励。
“山下司令官,子弹已经耗尽。”
“粮秣也一样。”
“唉......可不能像牟田口那家伙那样把部下活活饿死。我们已经尽力了。投降吧。”
与此同时,菲律宾的漫长反攻战也终于画下句点。
随着日本海军灭亡,补给彻底中断,困守吕宋岛北方的山下奉文无视大本营的玉碎命令,举起了白旗。菲律宾终于重获自由。
“大帅临终前留下遗言:一定要从小鬼子手中守护家国百姓,光复xx。如今,实践遗志的时刻终于到了。”
“xx万岁,万岁,万岁!”
xx战线同样全面反攻。
1936年底终于因伤为国捐躯的东北王,其子正式继承其名号。他手握某公爵特意赠送的“金制毛瑟”,开启复仇,全xx上下一心,同时开启反击攻势。
“反坦克自爆队冲锋!”
“呜啊啊啊啊!”
“以此身奉献给天皇陛下!”
轰——!!
整个亚洲,日本军队都在面对装备优于己、兵力远胜己的盟军全面碾压。
长期的人力短缺与资源枯竭,让他们既无兵可补,也无装备可修。能做的,只剩两条路:
投降,或按照上官命令毫无意义地赴死。
而大多数日军选择了后者——
他们向蜂拥而来的盟军不断发动万岁冲锋,用刺刀对抗钢铁洪流,用炸药与敌同归于尽。
这场循环着痛苦与悲鸣的屠戮,让盟军厌倦,也让日军绝望,没有任何人能从中获得幸福。
“陛下,今日玉露的味道似乎格外清甜。”
“嗯。话说首相,听闻支那与南方都已传来英美联军的攻势了。”
“......”
“皇军能够挡住吗?”
“当然可以,陛下。陛下的士兵们正在各战线上以生命扞卫皇国,请陛下尽管安心。”
但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坐落在东京的大本营与日本上层,却依旧安宁无恙。
如果说战争是老人在迫使年轻人去死,那么他们正是这句话最鲜明的化身。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会化为灰烬。
“李梅将军,航空基地的建设进入尾声了。”
“‘审判者’何时抵达?”
“后天即可抵达塞班岛。届时,我们就能将正义的天火倾泻在东条与裕仁头上。”
因为,审判的时刻已经悄然逼近。
......
“欢迎,各位同志。”
与此同时,在那一刻,在莫斯科城中某个极其隐蔽之地,隐秘倒甚至连我们伟大领袖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本人的视线都无法企及之处,一群阴影般的人聚集了起来。
“寒暄就不用了,贝利亚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把我们召来这种地方?”
出言质问的是那些受拉夫连季·贝利亚密令而赶来的高官与将领。
横看竖看,这里聚集的阵容,从早已被打入冷宫的伏罗希洛夫、布琼尼,到莫洛托夫、马林科夫、布尔加宁(Nikolai Alexandrovich bulganin),已可说是苏维埃政权中枢的半壁江山。
“我也邀请了铁木辛哥同志,可惜他没来。”
“他是斯大林同志之下全苏联最忙的人之一。就算有什么大事,他恐怕也抽不出时间来陪我们坐在这儿。”
“唉,也罢。不论如何,该来的人都来了,那就开始吧,各位同志。”
“开始?聊什么?”
“聊苏维埃的未来......以及我们的未来。莫洛托夫同志。”
“......这话听着,可真够不忠的。”
“呵,别再装模作样了,同志们。你我心知肚明,这场战争已经走到绝路,而我们谁也不想陪着斯大林同志一起去死,对吧?”
“咳咳......”
贝利亚一语中的,莫洛托夫与其他官员同时噤声,连干咳都显得僵硬。
伏罗希洛夫与布琼尼亦是如此。
换作往日,他们恐怕早已拍桌怒吼:“你这家伙原形毕露了吧!”然后挥拳直上。然而,如今他们被斯大林弃之如敝屣,这份苦涩足以让怒气冻结。
“斯大林已经完了。照这样下去,莫斯科在春天前必然陷落。就算往东逃,也不过是把死亡稍稍延后。到那时,斯大林难逃成为拉罗克、墨索里尼,或者弗朗哥第二的命运,而我们则必定以战犯身分被押上审判台。”
贝利亚冷声说道。
“这还不算最糟的。只要托洛茨基踏回苏联一步,别说审判,所有在座的人都会被一刀切干净。”
“可盟军难道会坐视这种......”
“莫洛托夫同志。汉斯·冯·乔和丘吉尔会在乎这个?那两国自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便继承了‘世家之恶’,最擅长的就是扶植敌国的内乱。他们若为瓦解苏联,把托洛茨基抬进克里姆林宫,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英国与德国那股冷酷而算计的政治血性,早在十九世纪便留下无数恶名。如清朝末年列强干涉俄国内政、鼓动边疆动荡,那些历史阴影仍在本世纪的欧洲权力争斗中若隐若现。
“当然,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也惜命。但说到底,我们不过遵从斯大林的命令行事,就这样死去,实在太冤了,不是吗?”
“那你想怎样?像达尔朗那样?像巴尔博那样?把斯大林拉下台,然后向盟军乞命?”
“至少,可以参考一下。”
毕竟,在这黑暗时代里,为了活下去,什么选择都有可能。
“可是,我们不能背叛斯大林同志......”
“莫洛托夫同志、莫洛托夫同志。你到现在还不了解斯大林吗?就算你把心肝都掏出来献给他,换来的也只有清洗。看伏罗希洛夫同志和布琼尼同志,两位对斯大林的忠诚是全苏皆知,可结果呢?他一样把他们抛弃了!”
“那也是你这混账挑拨的!”
“我不过是执行斯大林的命令,布琼尼同志。要不是斯大林点头,我干嘛找你们麻烦?”
事实上,为了攫取斯大林亲信们的权力,他“审讯”得确实过于卖力。但这种事,厚颜无耻的贝利亚当然不会亲口承认。
“这个死不要脸的恋童癖(指斯大林女儿)......”
知情者心中尽是恶骂,却无人敢说出口。
毕竟仅仅参与这种对话,就已经半只脚踏进阴谋的深渊了。而与掌握着整支NKVd的贝利亚为敌,最终只会死得更快。
更何况,他说的也没错,战争已毫无胜算,与斯大林陪葬的念头谁也不愿真正面对。
“同志们,好好想想吧。我不是为了自己才筹划此事。若我想独占权力,又何必向你们袒露心迹?”
“唔......”
“这......”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列宁和布尔什维克以性命换来的苏维埃。要做到这一点,靠我一人是不够的,必须由我们所有人同心协力!”
贝利亚那冠冕堂皇的言辞震得众人的目光晃动,仿佛真被他的“理想”撼动一般。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一切不过是贝利亚的最后挣扎。他清楚斯大林早已对他起疑,与其坐等被清洗,不如先下手为强。
就在这时——
咚咚。
“贝利亚同志,我能进来吗?”
“什么事,安德罗波夫同志。”
贝利亚的阴谋计划,迎来意外的阻碍。
他的推论,全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苏联必败。
“刚刚南部战线传来急报。我军在斯大林诺戈尔斯克击败了盟军。”
“什么?!”
这一句话,击碎了他所有的铺陈。
那些原本被他说得半信半疑的官员,也齐齐露出震惊之色。
“这......这可不妙......”
贝利亚满头冷汗,小声咕哝。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多少次?多少次要你谨慎行事吗!!”
然而,比起此刻站在汉斯手下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揪着后颈的德国将军们,他们的惊慌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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