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毒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着我,黄绿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嘶声道:“是又如何?!这是我五毒教的家事!是我和那个龙虎山孽徒的恩怨!陈局长,你此番前来,难道是想替他出头?!别忘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和怨毒,声音压低,带着威胁,“你答应过什么!若我五毒教有倾覆之危……”
“我没忘。” 我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目光如寒星般刺向他,“我答应过你的事,自会作数。”
风毒闻言,眼中疯狂之色稍敛,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那份警惕和怨毒丝毫未减。
“但是,”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万载玄冰,“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镇压张工。”
我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脚下那片被风毒毒煞腐蚀的焦黑区域,无声无息地扩散、湮灭,化为一片纯净的、不含丝毫生机的灰烬。我周身那无形的力场仿佛变得更加凝实,将翻涌的毒瘴硬生生逼退数尺!
在风毒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所有五毒教长老惊骇的目光中,我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这片剧毒的土地上:
“我来,是为了确保……”
“张工能活着走到风霜面前。”
“至于你们之间是死是活,是战是和……”
我的目光扫过风毒那张因震惊和暴怒而扭曲的脸,扫过他身后如临大敌的长老们,最后落向那毒瘴林海深处,万蛊窟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
“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现在,带路。去万蛊窟。”
“这场戏,该开锣了。”
死寂。
只有毒瘴在林间无声翻滚的嘶嘶声,以及五毒教长老们粗重压抑的呼吸。
风毒那张布满毒纹的老脸,先是由极致的暴怒涨成紫黑,随即又褪成一种死人般的惨白,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与被彻底愚弄的狂怒之中。他干枯的手指指着我,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射出致命的毒芒。
“陈……陈局长!” 他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这……这和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你答应过我!护我五毒教周全!!”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引动周遭毒瘴再次狂暴翻腾,凝聚成数条狰狞的毒蟒虚影,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咆哮。空明大师立刻踏前一步,佛光大盛,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抵御着那实质化的毒煞冲击。
我站在原地,任由那无形的毒煞冲击波撞在身周的无形力场上,发出嗤嗤的湮灭声。我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讥诮的笑意。那笑意,如同万载寒冰上反射的月光,没有温度,只有刺骨的锋芒。
“风教主,” 我微微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晰,“我答应你的是:‘若五毒教遭遇倾覆之危,危及风毒性命或根本传承……我会出手一次。’”
我刻意将“五毒教”、“根本传承”这几个词咬得极重,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风毒那惊疑不定的黄绿色瞳孔。
“我答应护的,是五毒教这个传承千年的教派根基,是它不至于被人连根拔起、断绝香火。”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刃,“我答应的,不是你风毒个人的恩怨情仇,更不是你用来公报私仇、拿整个教派陪葬的任性妄为!”
“轰——!”
风毒周身狂暴的毒煞之气猛地一滞!他身后的毒蟒虚影剧烈扭曲,几乎溃散!他脸上那狂怒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冰冷规则死死锁住的骇然!
我向前逼近一步,那无形的力场仿佛山岳般压下,将他周身翻腾的毒气强行压缩、禁锢在他身周数尺之内,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张工来,是为了带走风霜,解那命蛊情劫。他针对的是你风毒,是你当年种下的因果!他或许会拆了你的万蛊窟,或许会斩了你座下长老,甚至……”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风毒瞬间煞白的脸上刮过,“或许会斩了你风毒本人!”
“但,” 我斩钉截铁,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不容置疑地回荡在死寂的平台上,“只要他没有丧心病狂到要灭绝你五毒教的道统传承,没有要将你十万大山所有苗裔赶尽杀绝……那就不算触动我的承诺!”
风毒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骇欲绝的惨白。他身后的长老们更是面无人色,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
空明大师低垂眼帘,默念佛号,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这位局长的“规矩”是何等的冷酷与精准!这承诺,不是护身符,而是一道冰冷的界限!它护的是教派存续的根本,却绝不保护风毒个人的野心、仇恨乃至性命!
“所以,” 我收回那迫人的目光,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更令人心寒的决断,“我的立场很明确。张工必须活着见到风霜。在这条路上,谁拦他,谁就是我的敌人。”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五毒教长老,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风毒身上。
“至于你,风教主……” 我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想活命,想保住你五毒教的坛坛罐罐?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要么挡住张工的剑,要么……就祈祷张工见到风霜后,你们之间的旧账,能有和平了结的可能。”
“现在,” 我再次看向那毒瘴深处,万蛊窟的方向,语气不容置疑,“带路。或者……我自己走进去。”
风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黄绿色的瞳孔里疯狂、怨毒、恐惧、绝望交织变幻。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种极致的屈辱和无力。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甚至渗出血丝,混合着毒涎流下。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充满了不甘和恨意:
“……开……开道!请……陈局长……入……万蛊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