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不要激化矛盾,想办法化解矛盾就行,当初,我把他们扔出去就是想赶走一方或者威慑住他们,化解矛盾的。”
“嗯,现在想想,赶走他们就是停止了那些争论的,你一吐血就把我们的脾气激起来了,就想整死他们为你报仇。”
“我又没死 ,也没有吃亏,你们给我报什么仇?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都是组织上的人,这是何必呢?要是这么对付东倭的话,我一万个赞成。”
“对啊,言司令不愧是司令,水平高,看问题也是看的远大,我们都得学着点。”正在给石副军长扎针灸的老大夫,也说。
“对洋夷,对东倭,就是要消灭它,即使一次或者一时消灭不了,也要打疼他,至少打他个残废,让他们永远记住你,再也不敢招惹你才行。对我们组织上的人,就不可以这样的。”
“言司令,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也跟你去打东倭,这才是真正的战士。明朝抗倭的戚继光,就是这么做的,诸葛亮七擒孟获,也是这么让他心服口服的。”
“其实,虽然普度众生就是不怕牺牲,但是,自己内部的互掐不行,战场上没有价值的牺牲不行,同归于尽也不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不行,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太对了,也就是用一点点药汤就可以救活一条生命一样。”老大夫又把话题扯回了救治病人上。
连续的治疗,广朋与石副军长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虽然身体还是发飘,但是广朋拄着棍子可以到病房外面走动,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快到清明节了,虽然还是有山阴处的积雪没有融化,不过也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了。
石副军长也好转了很多,看广朋出来走动,也要跟着出来转,看着大峁上星星点点的绿色,不由得想起了家乡六区的美丽景色。
广朋话语很少,他想到的是应该祭奠一下牺牲的将士,还有父亲,老保长,小钱等等……以及贾氏和自己未曾谋面的儿子。
石副军长想念的是家乡的景色,与家乡的亲人们,毕竟离开家乡也是好几年了,来到景色迥异的遥远北方,则是第一年。
“军长,我们是不是搞一个活动,反正清明节这一天,医院人也不多,当地人都回家祭奠,我们是不是也要到外面踏踏青,换换空气,也好适应北方的气候啊。”
“嗯,好办法,我也可以去看看老婆女儿的。”
“那么,他们这几天再来医院看望我们的时候,大家就一起商量一下吧,看看到哪里去比较合适,好不好?”
“好啊,反正现在他们也是学习,放松一下也没有啥不可的。”
这一天,王执委他们几个老战友一起过来了,随身还带着当地特有的面饽饽。
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石副军长说到了西征部队的事情:
“你们在外面消息灵通,常执委和余总指挥有没有消息?”
“回来的战士不多,带回来的消息五花八门,不过没有他们的具体消息。”
“听说秦局长倒是回来了,有人看到他在总部附近活动。”
“他应该与常执委他们在一起啊,怎么自己回来了?”广朋问。
“那就不清楚了,他独来独往的,不和战友们来往,搞不明白。”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们是第一批突围的,由秦局长带队。”
“也是死里逃生,不容易,但愿吸引敌人的常执委和余总指挥也能够带着战士们早点归来 。”
“广朋怎么对秦局长这么关心了,他当年可是和你是对手呢 。”石副军长说 。
“现在已经是三方会师,都是一支部队了 ,何必再去计较过去的恩恩怨怨呢。”
“郭总执委现在很不舒服,灰溜溜的,虽然不再站到桌子上,但是在学校多次检讨了。”
“错了就是错了,就要检讨,只要不进行人身侮辱就行,他后来搞山头,就是绝对错误。”广朋说。
“他可是我们三角地带的功臣呢。”王执委突然说。
广朋非常奇怪他的看法,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三角地带也不是他搞起来的吧,怎么就成他功臣了?我们进行绿桑起义的时候 可是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他来的已经很晚了吧 。”广朋毫不犹豫的说。
“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呢,一些事情做的还是不错的。 ”
“那是当然,组织派来的嘛,没有一点水平能站住脚?这不是说些废话嘛。你看我们离开蜀咸根据地,不是还留下一支像模像样队伍嘛,这就是很好的提前布局。”石副军长说。
“对,他也是做了很多事情的,水平也很高。例如,他停止军内肃反,就非常正确,不然也不会有后来十万大军接应兰芷军的力量 。”广朋说。
“他停止军内肃反,可是与总部对着干,这与后来搞山头也是一样的道理。”王执委说。
“算了,这个话题聊得没有意思,一切听组织的决定就行。还是说点别的吧。”广朋不愿意掺和这些事。
“对,我听医院的老大夫说,这里的清明节与我们家乡的清明节不大一样,我们那里是祭祖,这里祭祖是清明节前一天进行,清明节当天是踏青,也就是出去看春天的绿色。我看,我们也出去踏青吧,摘点野菜。怎么样?”
“好啊,太好了,闷在学校里头都快生湿疹了,出去走走确实应该。”
“我们在医院,出去问题不大,晚上就回来的。你们在学校,而且距离我们也很远,怎么出来啊?这么多人请假,是不会允许的。”
“我们在晚上睡觉以后爬出来就行,高高兴兴的玩上一天,晚上回去后卫,最多也就是写份私自出去的检讨,不会有啥的。”
广朋感到有些疲惫,在一边眯着眼睛,听着他们这些孩子气的想法,他也想起了早先在家里跟随毕先生学习时偷跑出来玩的恶作剧,现在都是高级干部了还有这些心思出去玩,倒也是乐趣 。
“这个季节的兔子很肥,要是带上几支枪打兔子也不错,可惜我们的枪都交上去了,警卫员倒是有枪,可距离我们五十多里地呢,没有办法。”
“可不,想起了广朋连长指挥我们打野猪的情形,真好。可惜现在没有枪了。”
“大家看,要不要喊上郭总执委啊,他也是憋闷,出去散散心应该可以的。”
“对, 可以喊上他,他一定非常高兴跟我们出去走走。”
“有病吧。喊他干嘛,他过雪山,沼泽地都是骑马的,根本走不了路的。你看这里的山峁,能骑马吗?你要有力气,就背着他一起捉兔子吧。”
“就我们几个也是太少了些,不够热闹啊。”
“那就喊上在学校学习的二科和三科那些人吧 ,不用很多,四十来个人就足够了吧 。”
“四十来个人,太少了,言司令出面,至少要一个连吧,凑他一百人吧,我们也再跟着广朋连长过过无往而不胜的瘾。”
听到“广朋连长”几个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继续边吃边聊着,好像又真的回到了三角地带一起出征的岁月。
“广朋连长啊 ,你是骑马过来的,对这里的情况比我们熟悉的多,又会画地图 ,你就给我们画个地图吧,大家夜里出来以后到哪里比较方便,而且不影响晚上回学校的时间。”
“我们也就是出去挖点野菜草药的, 画什么地图啊,走到哪看太阳高低差不多往回走就是了,再说都带着手表呢。”
“还是画个地图吧,到时候我们从学校出去也好找地点聚齐啊,不然的话,不就走散了吗,到时候回学校可是不好交代。”王执委说。
“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纸笔啊,怎么画,就用指头画到地上大家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怎么样?”
“有带烟的吗,在烟盒的背面上面画不就行了嘛?”
他们都有抽烟的习惯,烟盒嘛人人都有。于是,广朋就用一根没有完全烧尽的木棍,在几个香烟盒上画了简单的地图,里面指出了怎么避开岗哨,怎么聚齐,带什么挖菜的工具,然后到哪里挖野菜的路线。
挖完野菜怎么回学校和医院的路线。广朋没有画,按照他的话,如果不知道回家的路,那还不如狗呢。
大家哈哈一笑,对广朋的幽默感到轻松。
谁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当天夜里,有人突然敲开了保卫局赵局长的家门,向他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情况:
“骑兵纵队司令言广朋密谋与他的老部下离开根据地,要回到蜀咸地区,与郭总执委留下的部队汇合,而且还要裹挟骑马的郭总执委一起出发,还要喊上他们的警卫员,带上枪拉着西征部队回来的战士们一起,在清明节前一天的半夜翻过城墙,一起出发!”
“你说什么?竟然有这种事?都是什么人参加?”刚刚挨了老任训斥的赵局长极为震惊,睡意一下子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