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齐强对送行的符春雷坦诚道:
“春雷市长,我们慕容总与董市长已在顶层战略上达成了共识。现在我们双方要做的,就是在合作细节上再‘润润色’,把好事办好。”
几天后,董远方从冀州返回唐海,符春雷第一时间来到他办公室汇报进展。
“春雷同志,这几天辛苦了。”
董远方示意他坐下:
“华信走的是多元化路线,以前重心在金融、矿产,这两年正积极向实体制造业转型,尤其在地产板块,他们急需打造有影响力的标杆项目来提升行业地位。”
符春雷点头附和:
“市长看得透彻。他们在京都拿的地块,位置虽好,但规模太小,难以形成品牌效应。我们唐海的棚户区改造,盘子大,社会关注度高。虽然单从项目本身看,他们可能赚不了什么大钱,但由此带来的社会声誉和品牌价值,远非经济利益所能衡量。我听出他们的意思,是想借此机会,在地产行业‘一炮而响’。”
董远方闻言,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就对了。唯有这样的合作,才真正有意义。政府解决了民生难题,企业赢得了发展空间和社会声誉,各取所需,互利共赢。”
符春雷继续汇报:
“另外,在能源板块,他们看中了开滦电厂,而且意向是将开滦矿务局整体打包接手。”
董远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开滦离京都近,他们看上那个电厂我不意外。但开滦矿务局不是早就停产了吗?那里情况复杂。”
符春雷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董市长,据我了解,开滦县本是唐海的煤炭主产区,咱们钢铁产业的发展,当年离不开它的支撑。我听到的情况是,后来因为设备改造资金被县里挪用,接连发生了几次严重的瓦斯爆炸和塌方透水事故…矿务局连最基本的矿难赔偿款都凑不齐,最后还是市里和县里咬牙垫付的。”
董远方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来。
矿务局连赔偿款都拿不出,其困境可见一斑,一个好端端的大型煤矿沦落至此,根源何在,不言自明。
“我们昨天去看的南润区矿务局家属院,就是开滦矿务局当年建的?”
“是。”符春雷确认道:
“矿务局风光的时候,到处盖楼,不仅在市区,在开滦本地也建了不少家属区。”
董远方听罢,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政企不分的单位,当年有钱时,何曾想过可持续发展?都是短期行为!窟窿捅大了,现在让县里怎么补?尤其是开滦,本质是个农业县,除了这个烂摊子,钢厂和电厂也经营不善。如果华信真能入驻,把钢铁、电厂和矿务局的盘接过去,说不定真能给这个农业县注入一丝工业活力。”
符春雷补充道:
“华信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不希望与开滦县层面过多纠缠。要么他们独资经营,要么由市里参股,确保决策效率。”
董远方喝了口茶,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
“开滦县未来的定位,就应该是‘京古唐城市圈’的菜篮子、米袋子。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厂子处置掉,缓解县级财政压力,轻装上阵,集中精力发展现代特色生态农业。老百姓的钱袋子,未必只能靠工业才能鼓起来。”
符春雷仍有些顾虑:
“市长,如果完全放弃工业,开滦县长期的财政收支恐怕很难平衡…”
董远方冷笑一声,一语道破:
“有那三个厂子在的时候,他们搞好了吗?不也是饮鸩止渴!我们见到过分红吗?如果华信真有本事把它们盘活,规范经营,反而能带来稳定可观的税收。这比守着几个‘僵尸企业’空耗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