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欧阳海屿打断了伏念:“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呢?我不确定我给你的建议能有多大意义。”
“欧阳兄,我想问问你,你感觉将亢龙锏对准月球,是否冒险?是否必要?我始终认为不管怎么样,螺钉外星人要想进入太阳系至少还需要200年的时间!即使我们真的拿方舟飞船没有办法,它能对地球造成的破坏也非常有限。但是,如果真的将亢龙锏对准月球,一旦月球表面真的发生了非常剧烈的能量释放,它对地球造成的生态灾难极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打住……”欧阳海屿又一次打断了伏念:“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想干涉上头的决策。”
伏念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将其中的最后一根香烟递给了欧阳海屿。
“欧阳兄,星光栋梁让我保密,但我还是感觉太冒险了,只是想找你交流,商量一下而已。”
呼……
欧阳海屿吐出了一口烟气,没有说话。
他单手插兜,站在路灯之下,身材高挑挺拔,路灯的阴影却也挡住了他那张认真严肃的脸。
“伏念,不管他认为自己是人,还是个机器,我都认为他已经老了,现在也不再是他的时代,李彪院士还在世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影响到他。但现在还有谁能阻止他呢?深海栋梁早有隐退的想法了,他就是最有权势的存在,没有之一。”
“欧阳兄,我知道你的态度了……”
“行了,我回去了!”
拍了拍伏念的肩膀,欧阳海屿迈步离开。
伏念来找欧阳海屿,意思可谓非常明显,既然上头将他和欧阳海宇钦定为下一代优先级最高的未来接班人,有些事情就有必要征求欧阳海屿的意见。
伏念就站在路灯下,一口接着一口抽着香烟,思索他心底的事情。
烟头的微光忽明忽暗,直至最终被伏念踩灭。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要向你反映一点情况,那个仿生机器人可能失控了,他计划用亢龙锏打击月球,以唤醒造物主的回归,帮我们对付罗定外星人!”
伏念的话言简意赅,都是聪明人,电话对面的那个男人当然能够听懂。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才给出了回应。
“我知道了!请继续执行这个计划,但我要求你把武器发射的按钮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我等你消息。”
……
回去后欧阳海屿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伏念刚刚透露的情报影响了心情,用亢龙锏打击月球,这无疑就是非常非常冒险的举动,能不能唤醒造物主的回归其另说。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月球表面岩层厚度,所蕴含的巨量物质,同时被震碎分解为原子形态,所将爆发的能量,绝对超出了所有地球人的想象。
月球可能都会被直接推出既定轨道,而那种级别的能量释放对地球产生的生态灾难必然也将是毁灭性的,到时候恐怕还不等外星人过来,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因为受到致命影响,地球人恐怕就会先一步灭绝。
这样的想法着实非常疯狂。
阿卡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他又坐在客厅里抽烟,也是没给好脸。
“差不多就行了吧!还抽啊!该休息了。还要不要孩子了呀!”
“要!不抽了!”
将烟头掐灭,欧阳海屿抱着睡衣就走进了浴室。
翌日,他们准时去杨霞家做客,按响门铃开门的正是此次寿宴的主角。
老爷子精神抖擞,虽然已经88岁高龄,但精气神似乎依旧还在巅峰。听杨霞说,老爷子是个退伍老兵,开了近20年的坦克,他曾经打过越猴,也曾开过坦克炮击过魄罗多三哥,更是曾和大毛国的士兵掰过手腕,可谓战功赫赫!
“来来来,进进进,欧阳博士请……请……”
老爷子非常惊喜,向屋里喊了一嗓子,呼唤杨洛过来招待客人。
“哥……姐,你们过来怎么还带礼物呀?”
杨洛擦掉手上的水渍,就接过了阿卡丽手里的水果和欧阳海屿准备的寿星蛋糕。
屋里茶几上已经有一个蛋糕了,杨悠悠就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看着动画片,厨房那边杨霞还在烧菜忙得可谓热火朝天。
刚刚杨洛就在厨房帮他摘菜,一家四口祖孙四代人温馨甜蜜,处处充斥着家庭生活的烟火气息。
听阿卡丽说,老爷子已经过来好几天了,似乎还准备在此地长住,顺便帮杨霞和杨洛带带孩子。他年龄大了,在老家太无聊,想过来帮忙发挥余热,杨霞和杨洛也想把老爷子带在身边方便照顾,祖孙两代人就达成了这种共识。
欧阳海屿面露尴尬,随杨洛进屋,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里的长辈。
叫爷爷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彼此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叫前辈又太过生分。如果叫叔叔辈分就乱了。
最终欧阳海屿还是红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被杨洛请着坐到了沙发之上。
杨洛一边收拾茶几,一边给阿卡丽和欧阳海屿倒茶,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爷爷,这套房子就是欧阳博士和丽姐送给我们的婚房,他们都装修好了,咱们属于拎包入住。”
杨洛很坦荡,显然也是在实话实说。可他越是这样说,越让欧阳海屿惭愧尴尬。
在场的大人都知道这背后发生的事情,这样的事实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杨悠悠还小,她还听不懂,也不怕她会联想到什么。
杨霞非常客气,在厨房烧着菜,还特地过来打招呼,又是让杨洛把空调打开,又给欧阳海屿端来了烟灰缸。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让欧阳海宇受宠若惊。
老爷子也是惭愧的挤到了欧阳海屿旁边,拉住了他的左手。他看了杨悠悠一眼,直言不讳的说道:“欧阳博士,咱是个粗人,性子急,客套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杨洛和杨霞承蒙您照顾,你是我们杨家的恩人。”
“老爷子,别这样说真的别这样说……”欧阳海屿红着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不是因为他杨悠悠也不会变成仿生机器人,他毕竟有错在先,没被老爷子责怪,就已是谢天谢地。
“行了,行了。爷爷,海屿这是害羞了,这次过来海屿还特地给您带了礼物呢!”
提到礼物,欧阳海屿更是尴尬,阿卡丽从包里就掏出了给老爷子准备的东西。
那是一个手环,戴在手腕上贴近皮肤,能够实时监测身体状况,是子女孝敬长辈的不二之选,而且还有定位功能,也不怕长辈走丢。
“嗨……你们别太客气了,我用不着,身体好的很!”老爷子摆摆手,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杨霞端着瓜子和花生走了过来,也忍不住调侃数落。
“爷爷,您可别逞强啊,您年龄到了可不比年轻的时候了,还记得上次你是怎么晕倒的吗?要不是被别人发现的及时……”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收,我收还不行吗!”
“这才对吧!”
阿卡丽微笑着走过来就要帮老爷子戴上手环,教他如何使用其中的一些功能,当然,在其背后,欧阳海屿也可以通过手机实时监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当空调温度上来,杨霞也烧好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阿卡丽就仿佛到家了一样,将自己的大衣和欧阳涵宇的外套挂到了客厅里的衣架上,大家一起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此次寿宴,老爷子还带来了他珍藏的茅台,听老爷子说,这还是曾经部队里的一位上将送给他的,当时送了两瓶,一瓶在杨霞和杨洛结婚的时候喝了,这一瓶珍藏了40年,特地从老家带来,就要招待欧阳博士。
盛情难却,欧阳海实在没办法解决。
饭桌上老爷子还毫不吝啬的分享了他以前从军的经历,多少次出任务险象环生,至今都历历在目,可惜的是曾经很多老战友都已经不在了,他活到了88岁,至今身上都无病无灾,可能就是老战友的在天之灵在保佑着他。
话到深处,老爷子不禁抹起了眼泪。他是个性情之人,就是怀念曾经从军的峥嵘岁月。
“爷爷,您看您……今天是你88岁寿辰,怎么还哭上了?”
杨霞拿着纸巾过来,就帮爷爷擦起了泪水。
“行了,行了。欧阳博士,来喝酒,吃菜,招待不周,您可得多多担待。”
“使不得,使不得!”
几杯酒下肚,欧阳海屿的话匣子才终于打开。他伸手拦住了老爷子递来的酒杯,说道:“爷爷,您叫我海屿就行,别总是欧阳博士,欧阳博士的,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您坐,我敬你一杯。”
“好好好,坐坐坐,别站起来!”
爷孙俩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很快就到了吃蛋糕的时间,阿卡丽还是懂事,事先将欧阳海屿带来的蛋糕提到了桌上,而分蛋糕的工作,就被杨霞光荣的指派给了欧阳海屿。
他是这里的客,也可以跟着老寿星一起沾沾喜气。
欧阳海屿没有拒绝。
他挽起袖子就准备去分蛋糕,然而,他右手手臂上一个椭圆形的米白色胎记,却也引起了老爷子的注意,让他想起了曾经的一段往事。
老爷子喝多了,在他的88岁寿诞之际,也毫不忌讳的提起了他那早年遇难的大儿子——杨孝恩,以及他早年夭折的大孙子——杨诚麒。
老爷子至今还记得,曾经在杨诚麒的百岁宴上,他因为喝多了,又想向他的战友炫耀他的大孙子,就抱着孩子到处展示,当时,他还抽烟,抽的是上世纪的老烟袋,老烟袋上有个铜管,那个铜管会被烧的很烫,当时,他就是没注意,不小心就将铜管放到了大孙子的胳膊上,烫出了一个类似的疤痕。自此以后,他就没有再碰过老烟袋,再抽过一根烟。
“哎……可惜了……”
话到此处,老爷子又情不自禁的抹起了眼泪。
阿卡丽手拿着纸巾快步过来,轻声安慰道:“爷爷,您可能并不清楚,有时候,儿时的一些伤疤,有可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变的和胎记一样。”
“行了,不说了,杨霞给欧阳博士倒杯茶来。”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