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说完,忐忑等待着木臻的反应。
木臻将注意力从书本上移开,手在空中放平,道:“过来。”
沈越没有犹豫,手放在木臻手心,坐在了木臻身边,渗透衣料的温度相互交织着,沈越的心仿佛跳到了木臻的身上,将他零落地挂在身侧,浑身的重量轻飘飘的。
沈越的脸红的不正常,木臻抚过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沈越咽了咽口水,碰了碰木臻的手腕,“没,没有。”
木臻轻笑一声:“沈少监可还有公务在身需要忙碌?”
沈越摇头:“没有。”没有是没有,有也是没有。
沈越的神策军跟禁军分庭抗礼,共同负责皇城的安危,加上近日京中大雪,他要注意大雪造成的灾害,其实很忙。
南希要掌控权力,首先要培养属于她的人才,只听从于她。
沈越进入南希的视线理所应当,宦官没有根基,受人唾骂,要走到人前需要依靠她的势力,也摆脱不了她,加上沈越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还敏锐过人。
南希开始提拔沈越,沈越的地位一日高过一日,朝中大臣的阴私没有他不知道的,有沈越的存在,南希对朝臣的掌控力一日日加强。
两人间不管怎样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彼此都很有默契地将木臻排除在外。
木臻不在意沈越撒谎没有,手臂揽住他的腰,低着头看书:“既然没有,这几日我新搬入府中,阿越就好好陪我熟悉一下陌生的环境吧。”
沈越,沈越甘之如饴,求之不得。
“是,殿下。”
白茫茫一片的天气,宅在府中什么都不用管的日子太过悠闲,木臻每日逗一逗沈越,沈越予取予求,除了一件,他对自己的身体很厌恶。
火舌缭绕,逼仄的空间中回荡着两人的呼吸,木臻缓缓起身,亲了亲沈越的脸颊。
“别怕,我不做就是。”
沈越脸色骤然苍白下来,他抓住木臻的手指,“殿下,我……我没有不愿。”
木臻扣住他的手,揽着人坐起来,跨坐的姿势让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沈越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耳后,不自觉撑住木臻的肩膀。
木臻抱着沈越,轻轻晃了晃,语气轻柔似喃喃:“别怕,我知道,阿越,你的身体是我的,我会爱惜它,你也要爱惜它。”
沈越深陷在木臻的怀抱中,整个人昏昏沉沉,“殿下,我会,我会的。”
床幔间影影绰绰,过去许久,隐约有啜泣声传出。
两人在王府轻松过小日子的第十天,宫内骤然传来消息,南帝退位,传位于长公主南希,南国下一任帝王登基。
新帝登基,木臻自然是要上朝的,不知南帝和南希如何做的,陛下有皇子的情况下,女帝登基竟然没有引起丝毫动荡,朝臣就这么轻而易举接受了女帝临朝。
木臻上朝时收到了各种奇异的目光,他一概当作空气,等沈越往木臻身边一站,朝臣的目光都瑟缩着移开。
南希一袭龙袍,压的她气质威严,朝臣见状,皆低眉敛目,合称万岁。
木臻第一次见南希如此模样,下朝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一些,木臻出了金銮殿,一道气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殿下。”
木臻回头,“秦太傅。”
秦太傅见他眉间没有苦闷不愉,不由叹口气:“殿下近来如何?”
木臻:“蒙太傅关心,本王近日心情不错。”
沈越日日讨好顺从他,他心情哪里坏的了。
他身姿清冷,通身舒畅,显然不是说假话,既如此,秦太傅释怀道:“殿下舒心便好。”
秦太傅咳嗽两声,木臻不由道:“天冷,太傅要注意身体才是。”
秦太傅年事已高,已经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偏他还忙于朝堂公务,木臻忍不住叹气,人啊,还是要悠闲一点好,忙的太狠,就容易闲不下来。
要是一直闲,就会一直想要闲下去。
秦太傅摆手:“殿下放心,老朽无碍。”
他说着无碍,木臻还是不放心,正好沈越见完新帝,追着木臻出来,见状道:“殿下。”
木臻自然而然拉过他,“阿越,你来的正好,太傅身体不适,快随我一起,扶太傅上轿。”
朝臣入宫只能步行,木臻不用,加上天气太冷,南希怎么舍得木臻大冷天走路。
软轿是等在金銮殿外的。
沈越听了木臻的话,在秦太傅僵硬惊悚的视线中,轻飘飘扶起秦太傅的胳膊。
“太傅小心,咱家扶着您。”沈越一脸恭敬,秦太傅拒绝的话堵在嘴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沈越脸上怎么会是如此表情?
不应该是冷漠阴鸷,一句话伴随一个冷笑吗?
秦太傅用他一脚快要踏入的棺材发誓,沈越从前不是这样的,因为沈越反差太大,秦太傅震惊的忘记了说话。
直到被扶上轿,出宫坐上回家的马车,秦太傅才回过神,开始思索。
沈越的反差如此之大,是因为陛下登基,他开心的失了智?
木臻站在远离注视着秦太傅乘坐的软轿远去,偏头对沈越道:“走吧,今日需要走出宫。”
沈越:“委屈殿下了。”
木臻信步走在前面,示意沈越跟上来:“有什么委屈的,对了,太傅都那么大年纪了,皇姐还要压榨老人啊?”
沈越忍不住抿唇笑,声音轻轻的:“殿下放心,陛下心中有成算。”
木臻嗯了声:“皇姐登基,等朝堂稳定,我们去南江看一看,听说北漠苍茫辽阔,你还没见过吧,那里每日都有商队出没,我们可以跟着商队,去见识北漠的风光。”
沈越听着木臻描述的以后,忍不住去想象,“只有我们两个吗?”沈越没忍住,询问道。
木臻:“对,只有我们两个,谁都不带。”
沈越眨了眨眼,“我会照顾好殿下的,芍药和宁安也不带吗?”
木臻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不带。”
沈越瞬间觉得他如今的做法不太对,他想要权力,本来是想离殿下更近的。
可现在,权力本身带来的影响让他忙碌起来,反而远离了殿下。
沈越垂眸,他想撂挑子,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