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漫过脚踝时,绯红印记树怪的影子突然从溪边的古树后滑了出来。它约莫三丈高,躯干是深褐色的老木,树枝状的手臂上缠着猩红的符文,每片叶子都像蜥蜴的鳞片,簌簌作响时抖落细碎的火星——那是它的精魄在流转。
“小心!”小妖姨的声音突然从队伍后方传来,她手里握着根雕花拐杖,杖头的玛瑙球正发出警示的红光,“这东西的树皮比玄铁还硬,精魄附在伤口上会啃食血肉,千万别被它的枝蔓扫到!”
众人回头,只见小妖姨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道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像极了树怪身上的木纹,显然是旧伤。石牙下意识将木穗护在身后,握紧合金锤:“您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危险?”小妖姨挑眉,拐杖往地上一顿,杖头玛瑙球射出道红光,刚好打在树怪的躯干上,树怪顿时发出刺耳的嘶鸣,猩红符文黯淡了几分,“当年我跟它爷爷打交道时,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阿砂的红砂能量已经凝聚成拳,闻言忍不住笑:“原来您早就见过这东西!那它的精魄真能增强肉身?”
“增强是真,”小妖姨的目光扫过树怪躁动的枝蔓,语气沉了些,“但得心甘情愿给才行。当年我这疤,就是硬抢它祖宗的精魄留下的——这族的树怪认死理,强取的话,精魄会反过来噬主。”
树怪突然咆哮着挥起枝蔓,朝离它最近的冰璃抽去。冰璃的冰纹能量刚凝成盾,就被枝蔓抽得粉碎,她踉跄着后退,手臂被火星烫出串燎泡。“冰璃!”阿砂的红砂能量立刻化作火焰,撞向树怪的枝蔓,却被树皮弹了回来,“这树皮果然硬得离谱!”
“别硬拼!”小妖姨突然甩出条藤蔓,精准缠住树怪的脖颈——那藤蔓上缠着层薄薄的木纹,竟跟树怪的躯干纹路隐隐呼应,“它在找‘共生契’!这族的树怪必须与人结契才肯献出精魄,你看它胸口的凹槽——”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树怪的躯干中央果然有个心形凹槽,里面嵌着块半透明的琥珀,琥珀里封存着片嫩绿的新叶。木穗突然惊呼:“那琥珀……跟我星轨丝上的叶纹一模一样!”她急忙解下星轨丝,丝上的嫩叶纹路竟与琥珀里的叶子完全重合。
树怪的枝蔓突然停在半空,猩红符文渐渐转成柔和的金色。小妖姨眼睛亮了:“就是这个!木穗,把星轨丝放进凹槽里!”
木穗的手指有些发抖,刚将星轨丝搭在凹槽边缘,树怪就主动低下头,让凹槽贴紧星轨丝。琥珀里的新叶突然舒展,与星轨丝上的叶纹融为一体,树怪发出声悠长的低鸣,躯干上的木纹开始流转,像在与人轻轻相拥。
“成了!”小妖姨长舒口气,拐杖往地上敲了敲,“这是认主了,它会把精魄存在木穗的星轨丝里,需要时捏碎丝头就行。”
阿砂看着木穗手里泛着金光的星轨丝,突然挠了挠头:“那……刚才被烫到的算不算白伤?”冰璃笑着推了他一把:“你懂什么,这叫‘共生的印记’。”
小妖姨突然咳了两声,捂着胸口的旧伤轻声说:“当年我硬抢精魄,疼了整整三个月,后来才明白,树怪的精魄不是战利品,是要捧着的心意。”她看向树怪胸口的琥珀,那里的新叶已经染上星轨丝的绿意,“你看,它现在多开心。”
树怪轻轻晃了晃枝蔓,抖落片带着金光的叶子,刚好落在小妖姨的疤痕上,疤痕竟淡了些。她摸了摸疤痕,突然对众人笑道:“走,前面小木屋有我腌的酸梅汤,去晚了可就被树怪偷喝光了——它最爱这口。”
众人跟着她往木屋走,木穗悄悄拽了拽星轨丝,里面立刻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有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树怪跟在后面,枝蔓上的火星变成了暖黄的光点,照亮了溪边的路,也照亮了小妖姨背影里,那道渐渐淡去的旧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