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佩的莹白光晕还没散尽,青丘岭的风突然染上了一丝冷冽的甜香,像月影泉的冰髓混着掌纹河的糖浆。墨念指尖的玉佩轻轻震颤,上面的狐族灵纹与掌纹新纹交缠处,突然浮出一道极细的银线,顺着风的方向往岭西延伸——那里是狐族禁地“落霜崖”,三百年前狐族先祖封印“蚀心狐”的地方。
“这香气……不对劲。”狐月的灵狐月影突然出鞘,刀身的狐影焦躁地在地面踱步,银铃发出急促的脆响,“是‘九尾流霜’的剑气,只有狐族的叛徒才会用这把剑。”
墨芽的伴生蝶突然炸成金红粉末,在半空拼出一把弯剑的影子:剑身比灵狐月影更窄,剑脊嵌着九颗米粒大的白晶石,像九尾狐的眼睛;剑柄缠着银灰色的狐毛,尾端坠着片半透明的狐尾骨,风从骨片穿过时,会发出类似孩童嬉笑的声音。
“蚀心狐苏璃。”老狐妪的声音突然发沉,银狐簪的绿晶石暗了暗,“二十年前,她偷走族里的‘九尾流霜’,投靠了断魂谷,用狐族灵纹炼蚀心术,据说能把活人的纹心抽出来,炼成‘狐媚丹’。”
话音未落,落霜崖的方向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像无数只狐狸在暗处窃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崖边的云雾里站着个红衣女子,青丝如瀑,发间别着枚血玉狐簪,簪头的狐狸眼淌着血珠。她手里的九尾流霜斜指地面,剑脊的白晶石正随着她的呼吸闪烁,每闪一次,岭上的狐族灵纹就暗一分。
“曾祖母,别来无恙?”苏璃的笑声里裹着剑气,流霜剑突然扬起,一道银白剑光劈向老狐妪,“当年你不肯把九尾流霜给我,说我心术不正,可现在,我能用这把剑让狐族称霸三界,你说可笑不可笑?”
狐月的灵狐月影横在老狐妪身前,刀身的狐影与剑光相撞,爆出漫天银白狐毛,每根毛落在地上都化作细小的冰碴:“你用蚀心术害死了多少族人!落霜崖下的累累白骨,都是你造的孽!”
苏璃嗤笑一声,九尾流霜突然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剑影里浮出九条虚幻的狐尾,每条尾巴尖都缠着灰黑色的雾气——那是被她抽走的狐族灵纹,在雾里痛苦地扭动。“孽?”她的血玉狐簪突然亮起,“等我用掌纹河的护纹玉和青丘岭的月影泉,炼出第九颗狐媚丹,就能解开蚀心狐的封印,到时候别说断魂谷,连三界都得听我号令!”
墨鳞的墨蝶群突然分成三队,左队“探”字纹绕着落霜崖盘旋,右队“护”字纹护住老狐妪和墨芽,中队的墨蝶则顺着剑光的轨迹往前飞,翅上的暗金纹路在地面拼出“蚀心术”的破解阵——那是阿念婆婆日记里记的,用掌纹河的甜核粉混合狐族的尾毛灰,能暂时困住流霜剑气。
“苏璃的目标是护纹玉。”星澈的星陨流光在墨念身侧划出星轨,星蓝色的光与流霜剑的银白剑光交织,“她的蚀心术怕甜气,墨念,用噬魂獠剑的糖晶气冲她的剑影。”
墨念的噬魂獠剑突然出鞘,剑穗的糖晶在阳光下炸开金芒,甜气顺着剑光往苏璃身前涌。九尾流霜的白晶石突然黯淡,剑影里的狐尾开始消散,苏璃踉跄着后退半步,血玉狐簪的血珠滴落在地,竟长出几株灰黑色的狐尾草,草叶上的纹路扭曲如蛇。
“掌纹河的甜核粉?”苏璃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阿念那个老东西,三百年前就该和她的破河一起烂掉!”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流霜剑上,剑脊的白晶石瞬间染成血红,“尝尝‘九尾蚀心’!”
九条血红色的狐尾从剑影里窜出,往墨芽的方向扑去——小姑娘怀里的护纹玉正发出金红光芒,是全场最纯的纹心之气。墨鳞的中队墨蝶突然炸开,暗金粉末裹着甜核粉,在墨芽身前凝成道屏障,血狐尾撞在屏障上,发出类似糖浆凝固的脆响。
“姐姐!玉发烫!”墨芽突然把护纹玉往地上按,玉佩与同生佩相触的瞬间,金红与莹白的光突然连成一片,青丘岭的狐族灵纹与掌纹河的新纹在光里交织,像两张重叠的网,把血狐尾困在中间。
狐月的灵狐月影趁机劈向苏璃的手腕,刀身的狐影咬住流霜剑的剑柄,银铃的脆响震得苏璃手臂发麻:“曾祖母说过,九尾流霜的剑灵认主,你用蚀心术逼它认你,它早晚会反噬!”
苏璃的血玉狐簪突然碎裂,血珠溅在流霜剑上,剑脊的白晶石开始疯狂闪烁,像是在痛苦嘶吼。她看着被困在光网里的血狐尾慢慢消散,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反噬?我早就把半颗狐媚丹喂给了剑灵,它现在就是我的一部分!”
落霜崖的封印突然发出巨响,崖顶的巨石滚落,露出底下一道黑缝,缝里渗出灰黑色的雾气,雾里传来无数狐狸的哀嚎——是被封印的蚀心狐在回应苏璃的召唤。星澈的星陨流光突然指向黑缝,星轨纹在缝口织成道网:“她想借蚀心狐的力量破网!”
老狐妪突然摘下银狐簪,将簪尖刺向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簪身往下流,滴在同生佩上:“狐族的灵纹,从来不是用来称霸的!”她的声音里带着血沫,青丘岭的狐影突然集体跪在地上,眉心的灵纹化作光点,往护纹玉飞去,“用我们的灵纹,补掌纹河的网!”
墨念突然明白了——三百年前的盟约不止是换甜核粉和月影泉,更是让两族的纹心互为依托。她把噬魂獠剑插进地里,剑穗的糖晶与护纹玉、同生佩连成一线,掌纹河的新纹顺着剑刃往落霜崖蔓延,与狐族灵纹在黑缝上织成张更大的网,网眼处浮出无数细小的糖晶,像撒了把甜星星。
苏璃的流霜剑突然失控,剑脊的白晶石纷纷炸裂,剑灵的嘶吼声盖过了她的笑声:“不——我的狐媚丹!”她被反弹的剑气震得后退,撞在落霜崖的封印上,黑缝里的蚀心狐雾气突然扑向她,钻进她的七窍——那是被她害死的狐族魂灵在复仇。
“是你说的,剑灵是你的一部分。”狐月的灵狐月影指着苏璃扭曲的脸,“那它们,也是你的一部分。”
流霜剑从苏璃手中脱落,插进黑缝里,剑脊的白晶石最后闪了一下,化作九道银白流光,钻进护纹玉里。苏璃的身体在蚀心狐雾气里慢慢透明,最后只留下那枚碎裂的血玉狐簪,被墨芽捡起来时,簪头的狐狸眼突然淌出清水,洗去了上面的血污。
落霜崖的封印重新合拢,黑缝里的哀嚎渐渐平息。青丘岭的狐族灵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比之前更亮了几分,那些被苏璃抽走灵纹的族人,眉心重新浮出淡淡的纹路,像初春的嫩芽。
老狐妪靠在狐月怀里,掌心的伤口正慢慢愈合,银狐簪的绿晶石映着护纹玉:“阿念婆婆说得对,纹要缠在一起才暖。”她看向墨念手里的同生佩,玉佩上的狐族灵纹与掌纹新纹已经彻底相融,“以后,青丘岭的月影泉就是掌纹河的支流,我们的灵纹,再也不分开了。”
墨芽的伴生蝶与狐族的小狐狸一起,在落霜崖下追逐流霜剑留下的银白光点,金红与雪白的影子在草上窜动,像无数条细小的纹,织成张鲜活的网。星澈的星陨流光与狐月的灵狐月影并立在崖边,星蓝色的光与月华般的银光交叠,在崖壁上画出九尾狐衔着糖晶的图案。
墨念摸着同生佩上的交融纹路,突然想起阿念婆婆日记里夹着的半片狐尾毛,毛上的纹路与掌纹河的新纹竟能拼出“共生”二字。她抬头望向掌纹河的方向,金红色的水波正往青丘岭延伸,与月影泉的莹白水流在岭下汇成一片,像杯掺了月光的甜糖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