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威廉本想陪海西,跟着西里斯散步,可惜却被粘人的表弟乔治拉去打台球。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拨了这家伙的面子。
简和玛丽本想给海西撑腰,却被西里斯犀利的眼神直接劝退了,只好给了海西妹妹一个抱歉的眼神,拉上艾莉亚去钢琴房打发时间。
海西一路上低头筹谋一会儿如何同西里斯解释,或是该怎么让他息怒,完全没发现,西里斯没有领她去散步,而是找了一间霍华德府读书室,把妹妹按在沙发上,准备开始审问。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西里斯的指尖搭上海西脖颈上项链的搭扣,作势解下。
海西心里一惊,双手抓住哥哥的手掌,讨饶:“西里斯,哥哥,我已经骂过他了。我错了,好不好......”
“好不好?你说是错好,还是没错好。”西里斯俯身靠近妹妹,似笑非笑地提问,好像并不在意海西和威廉之间发生的亲近举止。
海西才不上西里斯的当,他笑得越是温和,只怕心里怒火越旺盛。面子什么的没啥用,还是赶紧认错认怂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她往前一扑,抱住西里斯的腰身,赖皮地摇了摇:“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一定直接打他,好哥哥,别气了好吗?”
“何必你出手,明天上午我找威廉练练击剑,你说好嘛?”西里斯拿撒娇的海西没办法狠下心,却不打算轻易饶过威廉这个混蛋。
海西叹气,并不确定二人武力值谁会更高一些。
19岁的西里斯,身材还是少年人的清瘦挺拔,和27岁壮硕的威廉相比,看起来就力量不足。不过,西里斯与自己多有对战,招式更加灵活多变,动作轻盈,鹿死谁手,未可知。
“小心些,我不想你受伤,哥哥。”海西紧贴哥哥胸膛,仰头嘱咐,“用木剑,发泄一下没什么,别打出真火,好吗?”
“是怕哥哥打坏你的未婚夫?还是担心哥哥不是他的对手?”西里斯放弃了摘项链的念头,抬起海西下巴,故作严肃地质问。
海西眨眨眼,突然情不自禁笑起来,笑到眼角都湿润才停下,严肃认真地抬手摸了摸哥哥的脸颊,“哥哥,千万不要伤了这么俊美的脸庞啊。”
说完这个,她又埋首在他胸膛念叨:“要是威廉伤了脸,变丑了,可怎么办啊?”
西里斯叹了口气,双手环抱住狡诈的妹妹,低声念叨:“威廉找我谈了明年婚礼的事情,他希望在夏日之前完婚...我并不愿意...我想等你21岁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个盛大的成年舞会...”
“哥哥,我也不想成婚,单身的日子多快乐!”海西嘟着嘴点头,顺势撒起娇:“要不,哥哥你养我一辈子吧。”
西里斯的神色瞬间舒朗起来,耐心地揉了揉海西的头发,顺着她的话接道:
“好啊,哥哥这就去告诉威廉,说你不要他了——嗯,理由就说你嫌弃他不够英俊,配不上我们班纳特家的姑娘!”
海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门儿清:
哥哥的珍珠男爵爵位隶属于赫特福德郡,而那片地界,正好归威廉这位德文郡公爵管。
他们兄妹俩要是真敢这么胡闹,不用想也知道,威廉这次怕是要动真格,把她锁起来不许出门了。
“哥哥你坏!你明知道那不可能。”海西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念叨。
她伸手把玩着西里斯外套上的绣花金扣,指尖顿了顿,又轻声劝解:“不说别的,单说威廉岁数确实不小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我们家的地位,也确实需要这次婚礼彻底巩固下来。”
西里斯皱眉反驳:“可是你还小,如果你们成婚,就要担负起公爵府子嗣的责任。至于权势和地位,你不需要事事帮哥哥分担责任。”
海西摇摇头,“既然早晚成为一家人,早一些,晚一些,并没有区别。为什么不选择更符合我们主要利益的一条路呢?”
“哥哥,这不是什么个人牺牲。”她看着西里斯紧绷的脸,踮起脚尖飞快亲了亲他的脸颊,又故意扬起嘴角逗他,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患上“妹妹婚前焦虑症”的兄长。
“我和威廉是相爱的,这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你放心,我才不会委屈自己——他要是敢对我不好,我立马甩了他,收拾行李跑去欧洲,找几个英俊的王子做情人,日子过得比现在还潇洒!”
西里斯被她这话逗得一怔,随即又气又笑地捏了捏她的脸:“你倒会想!真敢这么做,威廉怕是要把欧洲翻过来找你。”
话虽这么说,他紧绷的肩膀却松了下来,眼底的焦虑也淡了大半——有妹妹这份“不怕离”的底气在,他倒也能少些担心。
“好吧,今明两年加德纳家怕是要办三场婚礼了。”西里斯无奈地叹气,觉得母亲怕是要乐疯了。
他拍了拍海西的后背,解释道:“今天,不仅收到朗伯恩的来信,加德纳舅舅那边也给我来信了...他们旅行到了德文郡那边...”
海西立刻领悟到,原着中伊丽莎白和达西之间重要的情感转折点。阿弥陀佛,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吗?海西一直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原着男女的情感线,现在不仅简和查尔斯感情线稳定了,伊丽莎白和达西也没跑偏,总算可以安心了。
她忍不住追问:“那……达西先生向伊丽莎白求婚了吗?”话刚出口又觉得急了,连忙补充,“嗯,应该还没那么快,总之是渐入佳境了吧?”
西里斯点点头,“加德纳舅舅说达西先生对他们一行人殷勤周到,常伴伊丽莎白左右,二人相谈甚欢,”
说到这里,他轻轻哼了一声,“想来伊丽莎白看到恢宏的彭伯里,心里的傲慢与偏见也能放下一二,不再那么尖锐,折磨可怜的达西先生。”
“西里斯!”海西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拍了下哥哥的后背,“你怎么总跟伊丽莎白过不去?逮着机会就说她两句,你们俩简直是天生的冤家。”
海西放松身体,把重量都倚靠到西里斯身上,絮絮叨叨说起了玛丽和路易的事情。
“我和路易子爵,一起同行一年多,对他为人还算有几分了解。他是一个热爱自由,不喜权力斗争的家伙。除了和其他单身贵族男人一样,偶尔会去光顾风月场所,并没有像威廉和爱德华那样,有过长期包养的情妇...还有他胆子其实不是很大,我把他扔到悬崖边上躲避箭矢,他都吓哭了...”
西里斯无奈地听着妹妹对于路易.博思子爵的全方面观察报告,充分理解了威廉这几天为何偶尔会控制不住对路易露出恶意气息。要是威廉了解到海西和路易如此丰富多彩的冒险生活,怕是会直接动了‘杀心’。
他顿了顿,又顺着话头问:“你跟路易相处这么久,觉得他跟玛丽……真能成?玛丽性子偏静,路易又是个爱热闹的法国佬,俩人脾性差得不少。”
“路易那不是爱社交的热闹。”海西摇摇头,解释道,“他之前在欧洲跑来跑去,一半是自己喜欢四处看看,另一半还是因为法国那边的局势不稳。单说他这个人,我其实不反对——只要玛丽自己喜欢就好。不过……”
她忽然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凑到西里斯耳边,压低声音说:“路易毕竟是子爵身份,就算法国那边的土地和庄园没了,也没了父母阻拦,我们还是得问问爱德华,还有托马斯那家伙的意思。万一他们这些霍华德家的姻亲......”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爱德华轻叩门板的声音,还伴着他略带笑意的语气:“聊什么悄悄话呢?我在外头都听见‘爱德华’的名字了,该不是在说我坏话吧?”
西里斯和海西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正说着人,人就到了。西里斯扬声应道:“进来吧,正好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