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好大的架子啊!”王二狗嘴角还挂着酒渍,他那只独眼却毫不掩饰地在秦婉兮身上打转,“老子和我这几个兄弟可是慕名而来,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打发我们?”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臂,站在他身后的几个汉子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迅速扯开一个布袋。
随着布袋被打开,十几只浑身溃烂、散发着恶臭的死老鼠如雨点般滚落出来,掉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厅内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厅。
然而,面对这令人作呕的场景,秦婉兮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只是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响了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垂下八条猩红的绸缎,如同八条血色的瀑布一般。
紧接着,八个身着红衣的舞娘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踏着绸缎轻盈地飘落而下。
她们的手中都握着一串银铃,随着她们的舞动,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在演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王二狗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目光被舞娘们腕间缠着的细小铁链所吸引。
更让他震惊的是,铁链的末端竟然拴着一枚刻着骷髅头的铜牌——那是“血玉盟”的标记!
“天狗帮的人,竟然学会了用死老鼠来恶心人?”秦婉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她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扇面上原本美丽的美人图突然像是被鲜血浸染一般,渗出了丝丝血色。
“听说贵帮最近在城西挖坟盗尸,难道是因为缺钱买棺材吗?”秦婉兮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冬里的寒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王二狗脸色一沉,手按刀柄正要发作,忽然瞥见秦婉兮耳坠闪过的幽光。
他猛地想起虞管家的叮嘱,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二楼东侧的厢房——那里窗棂紧闭,隐约有檀香混着药味飘出。
昨夜劫走少女的黑衣人,就是从那个方向消失的。
老子今天不为别的,“王二狗咧嘴一笑,露出染着烟渍的黄牙,“就想请秦老板喝杯酒,交个朋友。”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汉子捧上一个玉瓶,掀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瓶月华丹,“听说贵院的姑娘们身上常有小伤,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秦婉兮盯着那盒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当然知道,这看似珍贵的月华丹,掺了能让人浑身溃烂的蚀骨粉。
指尖的符纸突然发烫,她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匣子:“王帮主果然豪爽。既然如此,本姑娘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一小翠,去把我房里的醉生梦死拿来,招待贵客。”
小翠脸色一白,却不敢违抗,匆匆下楼。
王二狗见她神情有异,心中警惕大起,正要借口离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夜枭的怪笑。
整座天香院的灯火突然齐灭,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锁链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房梁上垂落。
“王帮主,“秦婉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听说你喜欢阴寒体质的少女?不如让本姑娘送你一份大礼一尝尝被阴魂缠身的滋味如何?“
话音未落,王二狗突然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冰冷的手死死住,低头望去,只见无数青灰色的手臂从地面钻出,正拖着他往黑暗深处沉沦。
与此同时,城主府的暗室里,虞管家正对着一具水晶棺眉头深锁。
棺中躺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肌肤苍白如纸,心口处插着一支玉簪,簪头雕刻的狰狞鬼面与秦婉兮耳坠上的如出一辙。
“第七个。”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少女腕间的朱砂痣,“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又天生带有阴煞纹,这样的祭品越来越难找了。”
水晶棺下方,九条青铜锁链深入地下,每条锁链上都拴着个刻满咒文的铁球,正随着少女的呼吸轻轻晃动。
虞管家摸出罗盘,指针正疯狂地朝着天香院的方向转动,而中央的太极鱼眼处,一滴鲜血正缓缓晕开。
“血玉盟、鬼市、幽冥教.”他低声念叨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是城主闭关的“阴煞洞方向。
三年前,城主为了突破“阴煞功”,不惜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来布置聚阴阵,如今眼看即将功成,却在祭品上出了岔子。
“虞管家!”暗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个精瘦汉子浑身是血地撞开门,“天狗帮的人全死了!王二狗的尸体被挂在快活巷口的槐树上,心口插着半块阴冥令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虞管家转身时,看见汉子手中捧着个染血的布袋,里面滚出一颗头颅正是本该被关在城隍庙地窖的少女之一,她睁着空洞的双眼,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眉心处赫然有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汉子吞咽着口水:“我们在乱葬岗发现的,这些少女的尸体都被人挖走了心脏。”
虞管家瞳孔剧震,手中罗盘当啷落地。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鬼市听到的传闻:有人在收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少女心脏,用来炼制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邪术“血魔重生术”。而精通此道的,正是三年前消失在混乱之城的“血魔余孽。
“去通知城主,就说……”他的话突然被一声巨响打断,整座城主府剧烈摇晃,阴煞洞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
虞管家脸色惨白,只见水晶棺中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心口的玉簪应声而碎,露出里面蜷缩着的一只漆黑甲虫。
“血月将至,祭品缺一不可,”少女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虞管家,你说城主大人,会用谁来补上这个空缺呢?”
虞管家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而且胸口的伤疤,正好能放下一颗跳动的心脏。
暴雨愈发猛烈,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丑时三刻。
快活巷的血泊中,秦婉兮望着天边隐约可见的血色月牙,轻轻抚上心口的疤痕—那里藏着一枚跳动的心脏,属于三年前被城主害死的少女。
“血月祭吗?“她轻声呢喃,指尖的符纸无风自动,“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