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医院外。
一个光头站在阳光下，脑袋闪闪发光，十分耀眼。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又无一例外地赶紧转移了视线。感觉看到了第二轮太阳。
李赤跟着云奕白来了医院，云奕白不好意思再占用她更多时间，李赤想到手上还有事，便离开了，刚到楼下，就看见这么个光头站在面前。
光头来势汹汹，挡着路，仿佛就是冲着她来的。
李赤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往旁边走了走，打算绕过去。
“哎。”光头奇迹般挪了一步，再一次挡住了李赤。
李赤抬头看她，眼睛被刺了一下，连忙低头，挠了挠眼皮。
“这位朋友，咱们好像无冤无仇吧。”
“此言差矣。”光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我看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光头的脑袋在光芒下隐约冒出了白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白气渗透了布料，从身体上飘了出来，她脸色不变，微微后退一步。
这天这么热吗？路人心里纳闷，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李赤看了看刚走过去的那个人，嗤笑道：“大师，我不信玄学啊。”
“你信，你信。”覆尘煞有介事道：“朋友，我也不要你的钱，为了避免这次血光之灾，要不要听听我的劝告呢？”
李赤皱着眉头，“你还想要钱？”
覆尘被这话噎住了，“……朋友，我在跟你说一件关乎生死的问题，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让铜臭味道污染了我们的话题。”
“你甚至不想要钱？那你图什么？”李赤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覆尘，略过了那个脑袋，认真说道：“这位朋友，光头只是一个造型，不是你用来招摇撞骗的唬人手段。”
覆尘下意识强调道：“我真是大师……”
她一拍自己脑门，“我确实是大师，反正不要钱，多少听一点，难道说你对你自己的未来不感兴趣吗？”
“我不感兴趣。”
李赤抬脚要走。
覆尘伸手拦住了她，清咳一声，“你看今天的天色这么好，我们的交谈也很友善，不如一起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你不喜欢喝咖啡，去奶茶店也可以啊。”
“我不渴，我对你的话题也不感兴趣。”李赤敲了敲手腕，说道：“我家里天然气忘关了，麻烦让一下。”
“哎哎。”覆尘再一次闪身站在了她面前，“别那么着急啊。我请你喝，我自己再搭上点钱，只要你听我说几句话。”
李赤冷冷地盯着她的……下巴，再往上看有点晃眼。
“你是不打算让开了？”
“朋友，听我一句劝，我也有过和你类似的迷茫经历。”覆尘真诚地劝解道：“偏执会害了我们，有时候，我们只需要放下执念，会发现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我们可以改变，道路不止这一条……”
李赤冷声打断她：“让开。”
覆尘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打算听劝了？”
李赤冷笑一声，“大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你知道。”覆尘认真道：“难道作为李赤的这段人生，不足以你感到眷恋吗。你有工作、有好友、有后辈，五年了，你应该习惯了这种生活。”
“你就算做了背景调查也不能说明你是大师。”
李赤学她，一字一顿道：“现在诈骗的都这么猖狂了吗。”
覆尘沉默地盯着她，片刻后，缓缓说道：“朋友，你太执迷不悟了。”
“是吗。”
李赤咬着后槽牙，似笑非笑地说：“这位朋友，我的时间很珍贵的。麻烦你，让开。”
“抱歉。”覆尘拿起腰间的木牌，说道：“为了世界和平，我只能采取一点不那么和平的手段。”
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李赤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力度之大，在那一瞬间听到了骨头咔地一声。
“姓常的，当然，你可能不是真的姓常。”李赤没有看她，压着她的肩膀，语气诧异：“我和你好像没什么仇吧？你针对我，我全当看不见，今天这又是什么意思啊，朋友？”
覆尘咬紧了牙齿，撤后一步躲开她，木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居然问我当李赤这么长时间不留恋吗？你以为自己知道得很多吗？”
“……”覆尘捂着肩膀，白烟从指缝中升腾，她尝试抬起左手，指尖颤抖，手臂完全不受控制。
“你以为你的那点小把戏可以挡得住我，你当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李赤瞥了她一眼，“前面就是医院，建议你还是去看看手臂。”
话音落下，覆尘已经挡不了她，目送她离开了。
她一走，覆尘马上倒吸一口凉气，被灼烧的感觉还在扩大。
覆尘看了看手臂，黑色的纹路在肩膀上蔓延下来，停在缠绕着檀木珠的手腕处。她赶紧掀开衣领，被李赤接触过的地方，皮肤失去了活性，一片干枯诡异的青黑色。
这玩意儿医院也看不了啊。
覆尘咬着牙，用另一只手，弯腰捡起了木牌，塞进左手里，黑色的纹路隐约有着倒退的趋势。
她回到车上，捏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整瓶，一直等到手臂恢复过来。
不和平的手段失败，和平的话疗方案一开始就没有起到效果，李赤不愿意多聊。
那就只能使用计划c了。
覆尘尝试动手臂，这次可以了，肩膀上的黑色皮肤暂时无法还原，覆尘一时间找不到办法，也没带别的东西，只能忽略它。
……
……
云奕白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云奕泽的病历，高兴都写在了脸上，走路带风地往病房去，她急着告诉云奕泽这个喜讯。
迎面先撞见了一个熟悉的光头。
造型太独特，在云奕白认识的人里，大概是绝无仅有了。
云奕白放慢了脚步，讶然道：“常大师，你怎么在这？”
这是一个肯定她大师身份的人，覆尘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结果不小心扯到了左肩，痛得嘶了一声，连连摆手：“我没事，云少别担心……”
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