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证物焚化炉的烈焰吞没最后一页档案,
许昭阳手机屏幕亮起邓小伦的心电图——那些危险的波动终于归于平稳。
他站在交警队停车场,看着救护车将战友送往军方管辖的保密医疗中心。
多多在沙发上蜷成毛茸茸的圆弧,小猫不知何时把江淮的羊毛围巾拖进了窝里。
许昭阳机械地填写着休假申请表,在申请事由栏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
落笔时忽然想起,这正是江淮当年在他档案里写下的诊断。
审批流程快得反常。当他从政委手中接过护照时,
发现签证页早已盖好欧洲某国的印章——那正是威尔逊基金会的注册地。
航班冲破云层的瞬间,许昭阳望着舷窗外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
安全带像审讯椅的束缚带般勒进胸口,
他指间转动着那枚银杏叶胸针,金属尖端在昏暗机舱里泛着冷光。
乘客们请注意...……广播里响起空乘甜美的声音,
许昭阳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舙窗上,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下,云层像铺开的案卷。
他现在在做什么?见到自己会如何反应?
许昭阳已经不想再去多想,他只想休息自己的大脑,缓一缓自己的情绪。
江淮抱着厚重的档案盒回到酒店,烫金封面上科姆·安德森的名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拆开档案袋时,发现封口处有重新黏合的痕迹——显然有人在他之前已经查阅过这些文件。
关于他自己案件的记录薄得惊人。
仅存的几页纸里,现场照片被刻意裁剪过,
只能看见幼年自己裹着毯子的下半身,背景中消防员的靴子旁,
落着一枚双蛇缠绕的袖扣。
结案报告页有被液体浸泡过的晕染,关键信息都已模糊,
唯独主办警官签名栏里,卡特·威尔逊的花体签名清晰得刺眼,而杰克警官的名字跟在后面。
当他翻开科姆的脑部扫描图时,突然发现胶片夹层里藏着张便签。
上面是用血画的简易地图,箭头指向城郊的废弃天文台——正是科姆失踪前最想去的地方。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江淮警觉地熄灯。
江淮透过猫眼望去,走廊里醉汉正揪着服务生的衣领嚷嚷。
他刚推开门想询问,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对面墙边倚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许昭阳穿着皱巴巴的牛仔外套,下巴冒出青黑胡茬,唯有那双眼睛还灼灼发亮。
江医生,他晃了晃手,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你忘记了,你还有个病人...……需要紧急治疗。
行李箱滚轮上沾着异国的泥土,领口还别着那枚银杏叶胸针。
江淮注意到他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指缝间露出半截绷带——那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你...江淮刚开口,许昭阳突然踉跄着倒向他。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带着血腥味的低语如惊雷炸响:
别回头...…走廊摄像头在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