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时,许昭阳迅速切换了监控画面。
小邓主任抱着一摞文件走在前面,秘书小朱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会议日程表。
许队,这些是本月的事故报告需要签字,还有...
小邓将文件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扫过电脑屏幕——上面正显示着普通的交通流量统计图。
小朱上前补充:下午三点市局有关于加强执勤规范的会议,需要您亲自...
会议让小朱代我去。许昭阳打断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保存键,
文件放这儿,我现在要去看早高峰的违章数据。
两人对视一眼,小邓突然指着屏幕:许队,这个路口的监控角度好像调整过?
他的指尖落在某个图标上——那正是钟震当年失踪的十字路口。
许昭阳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外壳发出清脆的扣合声。出去时把门带上。
他起身拿起交警帽,帽檐阴影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我该去吃饭了。
许昭阳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穿过喧闹的快餐店,特意选了靠近后厨通道的角落位置。
他把辣椒炒肉里的青椒仔细挑出来堆在餐盘边缘——这是他们当年卧底行动时表示“安全”的暗号。
穿着环卫工服的温瑞安佝偻着背坐下,假发套里露出几根花白的真发。
“粉底抹得太厚了,”许昭阳扒拉着米饭低语,
“但破绽在手指——老刑警的虎口茧可不会因为停职就消失。”
“托许队的福,我现在每天准点收看《法治在线》。”
温瑞安从怀里掏出保温杯,
“今早的结案通报会上,我被问得差点当场写检查。”
许昭阳用筷子蘸着菜汤,在桌上画出钟震最后出现的码头示意图。
温瑞安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扫过桌面的瞬间,一枚微型存储器已经滑进许昭阳掌心。
许昭阳扒拉着餐盘里的麻婆豆腐,热气模糊了他镜片的反光。
粉底液选深了两个色号,他夹起一筷子米饭,但驼背的姿势很专业。
他最后去了七号码头,温瑞安用筷子蘸着菜汤画出示意图,但所有监控都在那天凌晨‘检修’。
隔壁桌的食客突然起身,温瑞安立即剧烈咳嗽起来。
等那人走进后厨,许昭阳迅速将U盘滑进对方袖口:这个监控摄像头你去查查,怎么换了位置。
两人同时端起餐盘走向回收处,擦肩时许昭阳低语:告诉江淮...暂时别回国。
窗外洒水车播放着《茉莉花》渐行渐远,许昭阳看着温瑞安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本来温瑞安这次结束后,就要调到更高的岗位的,也被自己连累,停职做检查。
许昭阳摇摇头,正要推开快餐店的玻璃门。
衣服口袋里却发现一枚戒烟糖,
它静静躺在掌心,薄荷绿的糖纸还留着被反复抚平的褶皱
——江淮总这样把糖塞进他警服口袋,像在照顾个不懂事的孩子。
糖块在齿间碎裂的瞬间,清凉的薄荷汹涌地漫过喉间。
他倚在门框上,突然想起某个结案后的深夜,江淮一边给他手上的伤口消毒,一边往他嘴里塞了颗同样的糖。
那时结痂的皮肉被酒精灼得生疼,可清甜的薄荷味却温柔地抚平所有焦躁。
窗外有警笛由远及近,许昭阳下意识把糖纸展平,收进贴身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