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纷扰世事乱人心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拐角突然浓烈起来。
萧逸单手插兜斜倚在导诊台前，白大褂衣角扫过金属栏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墨正扒着他胳膊晃悠，少年腕间青金石手串撞在劳力士表盘上叮当响："；逸哥你就给唐总打个电话嘛！
小兔子真的会穿十二单衣，不信你看她去年花朝节......"；
"；叮——"；
电梯间传来清脆提示音，玻璃幕墙外掠过一抹孔雀蓝真丝裙摆。
萧逸瞳孔骤缩，那截缠绕在脚踝的银链他今早才在更衣室见过——乔玲今天戴的蒂芙尼新款。
"；自己去买章鱼烧。"；他随手把黑卡塞进林墨卫衣兜帽，指尖在少年腕间穴位轻轻一压，"；七点前别让我在苏氏大厦方圆三公里看见你。"；
穿过产科候诊区时，萧逸将白大褂反穿成驼色风衣。
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泛起幽蓝涟漪，他咬破舌尖默念隐身咒，铁锈味混着新生儿此起彼伏的啼哭漫过喉结。
"；乔小姐，这是第三次了。"；诊室里年迈的妇科专家推了推金丝眼镜，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洇开墨点，"；子宫内膜已经薄得像宣纸，这次再......"；
"；打掉。"；
乔玲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死死抠住爱马仕铂金包，脖颈后新纹的蝴蝶刺青在颤抖。
萧逸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圈淡淡戒痕，比苏婉清订婚钻戒的尺寸小半号。
老医生重重叹气时，萧逸已经闪身到储物柜后。
消毒柜红灯映着乔玲惨白的脸，她踉跄着摸出手机，锁屏壁纸是某位顶流歌手演唱会后台的玫瑰花墙。
"；逸哥？"；王小美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从蓝牙耳机炸开，"；那两个闹事的又来了！
赵阿姨说要让咱们公司上今日头条，她儿子正在撕总裁办的门......"；
萧逸扯松领带时嗅到袖口残留的曼陀罗香。
他最后瞥了眼乔玲跌坐在候诊椅上的背影，她正颤抖着往嘴里塞避孕药，铝箔板背面印着妊娠周期推算表——停经49天。
暮色顺着消防通道铁门缝隙爬进来，萧逸在安全出口绿光中解除隐身。
他摩挲着苏婉清刻在腕表内侧的"；清"；字，突然想起上周慈善晚宴，某位地产大亨的独生子曾举着香槟对乔玲吹口哨。
那人尾戒上的黑欧泊，像极了此刻急诊室方向腾起的浓烟。
消防通道的绿光在萧逸眼中碎成星子，他靠在安全出口的金属门框上点燃薄荷烟。
消毒水与尼古丁在喉管里厮杀，却压不住乔玲病历本上那行刺目的停经天数——四十九天前正是苏氏集团与南洋财团签约的日子，监控录像里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神秘人往他咖啡杯里撒过白色粉末。
手机震动的嗡鸣惊碎了回忆，萧逸划开屏幕时，王小美抽泣的语音消息在空荡楼道炸开："；萧总！
赵阿姨带着人把李叔的保安棍都抢走了，她们说要扒了苏总的狐狸皮......"；
"；开扬声器。"；萧逸将烟头碾在防火门禁系统上，火星在"；严禁烟火"；的标识旁烫出焦痕。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夹杂着泼妇尖锐的叫骂："；当小三的缩头乌龟！
让你姘头滚出来！"；
"；让李叔带人去地下车库守消防栓。"；他解下腕表塞进西装内袋，表盘背面"；清"；字的凹痕硌着胸骨发烫，"；给行政部小张发定位，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三辆警车停在正门。"；
暮色像打翻的砚台漫过写字楼玻璃幕墙，萧逸抄近路穿过商业街时，橱窗里某顶流歌手的巨幅海报正在播放演唱会花絮。
镜头扫过玫瑰墙的瞬间，他瞳孔骤缩——那捧厄瓜多尔黑玫瑰的包装丝带，与乔玲今早缠在铂金包提手上的装饰如出一辙。
"；苏氏集团养你们吃干饭的？"；尖利的女声刺破旋转门前的混战。
萧逸赶到时，正撞见穿貂皮大衣的赵烫发揪着王小美马尾往大理石柱上撞，女孩胸前工牌甩出十米开外，碎成两半的亚克力板还粘着口红印。
"；赵女士。"；萧逸扣住妇人手腕的力道让貂毛都炸开，他瞥见王小美后颈渗血的抓痕，声音比大厦中央空调出风口还冷，"；您儿子上周在财务部撕毁的保密协议复印件，需要我请法务部送原件去派出所吗？"；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举着自拍杆的网红们齐刷刷后退三步。
赵烫发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王小美掉落的发卡上，裂成两截的玉器映出她扭曲的脸："；吓唬谁呢？
我儿子可是剑桥硕士！
要不是你们苏总勾引......"；
"；萧总小心！"；王小美突然扑过来。
萧逸侧身时，保温杯里滚烫的枸杞茶泼在他袖口，蒸腾的热气里浮着几片暗红色花瓣——和乔玲包里掉落的避孕药包装上印的藏红花一模一样。
穿荧光绿马甲的大妈们趁机涌向电梯，萧逸单手撑住旋转门钢化玻璃。
他今天系的是苏婉清送的暗纹领带，此刻绞在指节勒出血痕："；保安系统三秒后启动虹膜识别，各位阿姨的案底够在公安局人脸库里开画展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染紫发的妇人突然扯开外套，露出缝满口袋的衬里，"；老娘今天带足了臭鸡蛋！"；她扬手的瞬间，萧逸嗅到混在变质蛋液里的异香——是苗疆蛊毒特有的曼陀罗混着尸油的味道。
王小美突然死死抱住妇人小腿："；你们根本不知道萧总多厉害！
他上个月在......"；
"；小美。"；萧逸用袖口擦掉女孩脸上的蛋清，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了个摩斯密码。
当他转身面对举着直播手机的围观者时，唇角已挂上苏婉清教他的标准微笑："；关于赵公子在海外赌场抵押房产的流水单，法务部正在做最后校验。"；
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刹那，萧逸余光瞥见王小美正在捡拾地上的藏红花。
女孩颤抖的指尖悬在某个直播博主鞋跟旁，那里粘着半片带编号的金箔纸——与乔玲包里露出的沉香木盒封条属于同一批古董编号。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被玻璃幕墙吞没时，萧逸听见王小美对着直播镜头一字一顿地说："；萧总才不是吃软饭的，他上个月在......"；夜风卷起她撕裂的制服下摆，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暗红色胎记，形状宛如一簇跳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