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兕子眼睛亮晶晶,拽着稚奴哥哥的衣角晃呀晃:“后来呢后来呢?快接着说!”
李治刮了下她的鼻尖,继续讲:“陈朝灭亡后,萧老师举家搬到关中,咱师傅胆大得很,扮成灰头土脸的和尚,偷偷溜回江南。可惜刚露头,就被州县官像拎小鸡似的逮住,五花大绑送进京城了……”
“哇!” 小兕子蹦起来,发间的玉坠叮当作响,“别人被抓是倒霉,有才的先生被抓,是要用来干大事?快说说,他后来怎么当上发光发热的工具人的?”
李治被逗得直笑,掰着手指算:“仁寿年间,他成了校书郎。到贞观年间更厉害,着作郎、弘文馆学士这些头衔全收入囊中。那会儿阿耶想摸透历朝历代兴衰的门道,大手一挥,把魏徵、虞世南、褚亮和萧德言几位先生凑一块,让他们整理经史子集,研究帝王们的成败故事。”
“我听说阿耶抱着他们编的书,饭都顾不上吃!” 小兕子学太宗皇帝抱书的样子,摇头晃脑,“内容又多又精,像把天下学问都装进小盒子里啦!”
“可不是嘛!” 李治笑得眉眼弯弯,“阿耶说这些书就是‘行事指南’,处理国事时翻一翻,心里就有底。几位先生的赏赐堆起来,能把东宫的库房塞满!”
小兕子眼睛瞪得溜圆:“哇 —— 比过年的压岁钱还多!” 又神神秘秘道,“听说萧德言先生晚年读书可讲究了?”
“讲究得很!” 稚奴模仿老先生的模样,正襟危坐,“每次翻开经书,必定洗手、整理衣冠,坐得笔直。外头传他读书前要沐浴熏香,其实就是认真清洁,根本没传说的那么夸张!”
“哈哈哈!” 小兕子笑得直拍大腿,“窝还以为,萧老西,要泡玫瑰花瓣澡呢!那先生夫人不会心疼吗?”
稚奴捏着嗓子学妇人腔调,尾音拖得老长:\"夫君,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又模仿萧先生合书的动作,\"啪\"地惊飞檐下小麻雀,\"在先圣的教诲面前,算得了什么?这点辛苦都不配!\"
兕子圆眼亮得缀着星辰,藕节似的小胖手拍得山响:\"窝积道了!怪不得阿耶...\"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嘴左顾右盼,肉乎乎的脸蛋涨得通红。
远处廊下传来环佩轻响,乳母唤着\"公主殿下该用午膳了\"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兕子慌忙拽着稚奴衣角躲进月洞门。其实她想说,怪不得阿耶点名,让他教晋王哥哥呢!这么认真的老先生,教出来的学生,肯定系顶呱呱哒!”
贞观年间两仪殿内,长孙皇后将茶盏轻轻搁上案几,素手抚过李治刚写的策论:\"二郎,可记得前隋那位懂文学懂教育的,十八岁便着《春秋义记》的萧德言?妾想请这位——大我四十三岁的鸿儒,来做三郎的老师……\"
李世民放下朱笔,笑着将皇后揽入怀中:\"梓童慧眼识人,准奏。待朕明日便下诏,让着作郎、弘文馆学士——萧德言,兼领晋王府学士!\"
长孙皇后说:“不急,还让他先支持咱家老二——魏王李泰,修撰《括地志》……”
数年后的承庆殿内,兕子踮脚摘下李治腰间玉佩:\"稚奴哥哥可知,昨夜,我听见阿耶跟萧少监说'真龙潜渊待时'呢。\"说罢故意拖长音调,\"谁才是真龙?先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