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军攻势太猛了,我们的弟兄快顶不住了!”又一名将领奔来,脸上满是疲惫与焦灼,“粮草还能支撑三日,箭矢已不足半数,再这样下去……”
沈丘抬手打断他的话,目光依旧锁定在城下敌军的中军大营方向:“裕亲王的心思,我猜到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他这是怕援军赶到,想在我们的人马来之前,一举攻破辽城。”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众将士心头。谁都清楚,辽城虽城防坚固,但经不住这般日夜不休的猛攻,如今守军伤亡过半,早已是强弩之末。
“好在青龙军已奉镇北王之命驰援,十万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一名副将低声宽慰,语气却难掩担忧,“只是……这十万兵马,要分守沿途关隘,真正能赶到辽城的,怕是不足半数。”
沈丘缓缓点头,他早已料到这一点。青龙军主帅金涛行事谨慎,十万大军既要赶路,又要防备敌军沿途截击,能及时抵达辽城的兵力确实有限,仅凭这些人,未必能守住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突然扬起一阵尘土,伴随着沉闷的马蹄声,隐约可见一面玄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金”字赫然醒目。
“那是……青龙军的旗号!”城墙上的守军突然欢呼起来,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沈丘精神一振,定睛望去,只见一支精锐骑兵正疾驰而来,战马通体乌黑,骑士们身着玄铁黑甲,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正是镇北王麾下的青龙军!
原来金涛接到命令深知十万青龙军分散部署后难以形成有效战力,心中始终放不下辽城安危。
他当机立断,自己则亲率五万青龙军轻装简从,日夜兼程赶来辽城。
“援军来了,辽城有救了!”副将激动地说道。
沈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高声道:“弟兄们,援军已到!随我杀退敌军,守住辽城!”
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大振,呐喊声震天动地。而城下的裕亲王见突然杀出的青龙军,脸色骤变,他猛地勒住战马,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传令下去,暂缓攻城,撤回大营!”
号角声响起,正在攻城的敌军将士见状,纷纷撤回城下,辽城的危机,在青龙军的及时驰援下,暂时得到了缓解。
但沈丘与金涛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喘息,裕亲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为惨烈的大战,已然箭在弦上。
裕亲王便带着一身戾气大步走回营帐,厚重的军靴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等帐内亲兵上前伺候,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身前的楠木案几上——“轰隆”一声巨响,案上的兵符、沙盘、茶水盏尽数翻飞落地,碎裂的瓷片溅起,划破了空气。
“废物!都是废物!”裕亲王胸膛剧烈起伏,猩红的目光扫过帐内噤若寒蝉的将领,怒不可遏地咆哮,“本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辽城的援军到了!你们看清楚那旗帜——是镇北王麾下的青龙军!”
他一拳砸在营帐立柱上,震得帆布簌簌作响。
辽城已被围困多日,城墙多处破损,守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再过半日便能破城,可这青龙军偏偏在此时杀到,眼看着即将到嘴的肥肉飞了,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
先锋军将军吴健雄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沉声说道:“王爷息怒!青龙军虽至,但属下观其阵形,兵力并不算多。辽城守军本就折损过半,如今加起来也未必是我军对手,为何要仓促鸣金收兵?”
“仓促?”裕亲王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如刀,“吴将军,你莫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方才战场之上,青龙军那两万铁骑何等凶悍?若是不及时撤退,让他们冲破我军攻城阵型,直插中军,我军伤亡只会成倍增加!”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不愿让麾下儿郎白白牺牲。青龙军的战力你我都清楚,他们的到来已打乱了攻城部署,继续硬拼得不偿失。”
帐内众将闻言,皆是沉默不语。裕亲王虽性情暴躁,却并非无谋之辈,方才青龙军铁骑冲锋时的威势,确实让人心惊。
就在此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情报兵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急促地禀报道:“王、王爷!紧急军情!方才探明,抵达辽城的青龙军,仅有五万兵马!后续大部队还在后面,至少需三日才能赶到!”
“什么?”裕亲王瞳孔骤缩,脸上的暴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他一把揪住情报兵的衣领,追问道:“此言当真?没有谎报?”
“千真万确!”情报兵连忙点头,“属下派人乔装探查,亲眼所见青龙军营帐数量,核对无误,确实只有五万兵力!”
裕亲王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五万青龙军,虽战力强悍,但他麾下此刻尚有十五万大军,兵力上依旧占据绝对优势!只要趁着后续援军未到,集中兵力猛攻,定能在两日之内拿下辽城!
“好!太好了!”裕亲王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帐外,声音雄浑有力:“传本王将令!全军休整一个时辰,补足粮草兵刃!一个时辰后,重新列阵,全力猛攻辽城!务必在青龙军主力抵达之前,破城而入,生擒辽城守将!”
“遵令!”帐内众将领齐声应和,声音震得营帐嗡嗡作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眼中都燃起了战火,只待军令下达,便要再次扑向那座近在咫尺的城池。
帐外,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隐隐传来战马的嘶鸣。裕亲王握着剑柄,目光灼灼地望向辽城的方向,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狠厉——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煮熟的鸭子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