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阴客拉着袁截的手,走在街道上,脚步轻快,像是个活泼的少女。
沿途的虫豸之流,都在躲避着他们的存在,显露出一条满是黑色虫屎的道路。
血阴客停下脚步,略微抬手,姿势优雅的放在鼻下,似乎有些嫌弃这气味,然后侧头看向袁截。
“……”
明白了,这是他的活。
“出来干活了……”
袁截抬起手,语气幽幽的说道。
四条大龙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天魔大龙乖巧的缠在袁截的手腕上,烦恼魔龙慢悠悠的爬着,像是老爷爷散步。
蜗牛爬的都比这玩意快!
死魔大龙明显兴致缺缺,老是要奔着旁边躲避的虫群过去,然后再被袁截的死亡注视,拉扯回来。
只有五蕴魔龙,老老实实的为袁截做‘脏活’,去清理虫屎,怎么清理的你别问……
影响食欲!
“本尊,你心脏了。”
龙魔在袁截内心之中,发出一声轻叹。
一想到,四龙既是本尊魔心,同样也是他的一部分,龙魔就忍不住,想问问本尊到底怎么想的。
真是‘用心’的清理!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
“你之前,跟黄瀚说我小心眼了是吧?”
袁截语气幽幽,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咋的?说错你了?
龙魔这样想着,但没敢吱声,他怕再吱声,袁截让他接替一下五蕴魔龙……
按照本尊不当人的行事风格,干得出来。
血阴客倒是对眼前的场景,没什么感觉,拉着袁截继续往前走。
“三娘的情况真是可惜了,以后这酒宗的酒,有滋味的越喝越少了。”
血阴客柔声叹息着。
“酒宗的情况还没有处理好吗?”
袁截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昆仑的古老传承,还有那些纵横诸多世界的影响,可以解决很多梦境之中的问题。
“没什么人查。”
血阴客如此说道。
酒宗那群人,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就是四处找酿酒的材料,什么都想尝试着做成酒水,每日只求一醉。
指不定,又拿一些奇怪的东西酿酒,导致出了问题。
酒宗出问题的时候,正是六宗分家的时候,酒宗的自己人,都是一群醉鬼,酒鬼,每天只顾着自己去喝酒,去酿酒。
就算有酒友失踪了,随便找一找,没找到就算了......
反倒是一群没那么好酒的,例如柳三娘这一支,反而有了个独苗,转成了神道。
至于说,酒宗那群人,失踪的原因是什么,也没什么线索,六宗合流,也是有不少问题。
酒宗就柳三娘一个人,有天宗的人帮忙,酒宗还是酒宗,但要说,话语权什么的,肯定是没有。
洛玉山虽然承诺,为柳三娘解决酒宗的麻烦,但事情变化太快,天魔教与六宗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就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也就看在交情的份上,天宗的一些人,还在帮忙留意一下。
两个人说些昆仑的事,大多是袁截在问,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血阴客随口回应几句。
在血阴客的回应里,昆仑山似乎一切如常,并不像血足客说的那样,存在着什么危机。
就算说起各宗的上一辈存在,血阴客也是神色如常,该说笑便说笑,提起几位女前辈时,还不忘调笑袁截几句。
血阴客停步,拉着袁截向一处建筑里面走,说来也怪,附近的建筑,都能看见虫豸的不断进出,而这座建筑,虫豸只是趴在建筑上,里面反而空空荡荡,显得有些干燥,
没有灯火,漆黑一片,但对于袁截和血阴客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
“咱们昆仑之初,酒宗的祖师,为六宗各自酿制了一种酒,而将六种酒,各取一部分,溶为一体,酒名就叫做【昆仑】。
其中,妖宗的酒,比较特殊。”
血阴客说着,带着袁截从建筑的地表,掀开一道地板,顺着楼梯,大概走了一会儿,来到了地下深处。
木板嘎吱嘎吱的响,让袁截有点担心会不会断下去。
“嗯?”
一道浓烈的酒香,突然异常突兀的浮现,扑鼻而来,让袁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是闻着这酒香,袁截竟然就感觉到了几分醉意。
不过,这酒香,怎么感觉有点熟啊……
袁截正思索着,就看见血阴客随手拂过,一道无形血气,悄然飞出,刺向空处。
更加浓烈的酒气,从那空处喷涌而出。
紧接着,血阴客抬手从腰间抽出竹壶,抬手对着那空处一抓,而后将手对准那竹壶的口,一道红色的血水,就从血阴客的手中流淌下来,滴落进竹壶里。
大概装了半壶,血阴客随手一甩,一道透明的虫皮,就被她扔到了地上。
“尝尝!”
血阴客笑着将竹壶递过去,袁截接住竹壶,里面是半壶如血水一般颜色的酒,带着浓郁的酒香。
【酒虫之血,罕见之佳酿,饮之将醉,增益魂魄,强化天人之感。】
“好东西啊!”
袁截笑着,将竹筒塞进神国,可惜,现在不是贪杯的时候。
“师姐,有话就直说吧!”
“……你果然知道了,应该是血足吧。
上次你那边出事,他就过去找你了。”
苍天明鉴!可不是他出卖师兄啊!这是血阴师姐自己猜出来的!
“嗯!”
“出卖同门,要千刀万剐哦!”
血阴客突然笑着说道,语气温柔,像是一句玩笑,但又有点不太像玩笑。
“我也是自己人,对吧?”
袁截轻声说道。
既然是自己人,为什么有些话不能说清楚。
血海七脉,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他隔绝在外呢?
血阴客沉默着,似乎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血阴客拉住袁截的手,向着外面走去。
“你的想法,倒是跟血手师兄一样。”
血阴客突然开口说道。
袁截眉头一皱,什么叫做跟血手师兄一样。
大家不是同进同退吗?
“谁反对?”
“血衣有些意见,他觉得没必要将你置入险地。”
“为什么?”
袁截有点不理解。
“你有其他的归宿,不像我们,我们的归宿是血海。
你与我们不同,应该走你自己的路。”
“那就让我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交给我自己去做决定吧。”
袁截语气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