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吐着烟圈没答话，他正盯着陶古礼被血浸透的裤管——那下面本该有双能踏雪无痕的腿，去年此时，他们还踩着同样的步子翻过雪山去偷老阁主的酒。
最后一缕烟灰落下时，陶古礼开始哼起琅琊阁的调子，声音越来越轻。
顾长生摸索着把空烟盒塞进他手心，触到的脉搏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火折子。
暮色四合，焦土上两个影子渐渐融成一片，分不清谁还站着，谁已经倒下。
“砰！”
楠木桌面猛地一震，茶杯里的水溅成一道弧线，在阳光里闪出一点刺眼的光。国家主席黄正启的手掌还停留在半空，掌心通红，像烧红的烙铁。
他那双惯于在谈判桌上一言九鼎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血丝里倒映着一份刚刚送达的伤亡报告：
【任务代号：异能者】
【派遣：华夏修仙2913人】
【失联：524人】
【确认阵亡：989人】
【重伤待援：300人】
……
“两千九百多号人，现在就剩几百个还活着的？”黄正启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雷在云里滚，“立刻！把所有能飞的运输机都给我派出去，把这些孩子一个不少地接回来治！”
秘书阿天把腰挺得笔直，白色衬衣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洇出一圈深色。
他手里那本电子战术板亮着幽蓝光，像捧了一捧冰：“主席，西南战区空36师的两个运-20编队已经起飞，航线避开鹰潭国的‘天眼’卫星窗口。
南海军航的4架运-9也完成热车，正在等南海上空的雷暴云分裂出通道。”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度：“另外，我已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指挥官发去‘归巢’暗码。青龙支队正在滇南雨林基地做战前整备；白虎从北境雪原抽了一个机动营；朱雀把舰载医疗队直接搬上‘赤霄号’两栖攻击舰；玄武……玄武把刚下线的三台‘祝融级’外骨骼也带上了。”
黄正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满腔怒火压进肺里烧成灰。
再睁开时，目光冷得像淬过冰的刀：“告诉四位指挥官——我不要听任何‘战损评估’、‘战术复盘’，我只要他们把人带回来。活着带回来！”
“是！”阿天啪地立正，转身时战术板在掌心一转，调出实时卫星云图——鸭纳斯热带雨林上空，雷暴像一条紫黑色的龙盘旋不去，闪电不时劈开雨幕，照亮下方大片焦土。
焦土中央，一个鲜红的求救信号正在跳动，像不肯熄灭的心电监护仪。
黄正启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长安街的灯火次第亮起，车流像一条条温柔的金色河流。
可在五千公里外的那片雨林里，河流是血色的，灯火是磷火。
他抬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仿佛要隔着半个地球把温度传过去。
“我们终究小看了鹰潭国的异能者……”他喃喃道，“也小看了他们把战争打成‘狩猎’的狠劲。”
阿天的脚步在门边停住，回头补了一句：“主席，鹰潭驻华武官刚才递来一份‘人道主义停战观察申请’，措辞很客气，说是愿意开放边境通道，让双方医疗队进入。”
黄正启冷笑一声，声音像磨在砂轮上：“告诉他们——通道我们自己打得开，华夏的孩子，轮不到别人来救。”
“是！”门轻轻阖上，办公室里重新归于寂静，只剩那杯溅出半盏水的茶，还在袅袅地冒着热气。
黄正启端起杯子，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映出他眉间一道新添的沟壑——那沟壑里，写着“鸭纳斯”三个字，像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青龙大厦，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我提着三份热腾腾的早点推开黑龙特别行动组办公室的门。
刚踏进去，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香味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婷司正俯身在作战地图上用红笔圈画着什么，而何美美则半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支银针，针尖在晨光下泛着森冷的蓝光。
“美女们早，吃早点。”我将两屉蟹黄汤包和一杯现磨豆浆放在会议桌上，塑料袋被热气蒸得发白。
“逍遥来了，正好。”王婷司头也没抬，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地图上一片被涂成墨绿色的区域，“我们要去鸭纳斯热带雨林。”
“去那干嘛？那里蚊子能把我吸成干尸。”我直接瘫进椅子里，咬开一个汤包，滚烫的汤汁差点烫了舌头。
“修仙联盟昨晚传来急报。”何美美突然转身，银针“嗖”地钉进五米外的靶心，尾端还在颤动，
“鹰潭国的异能者和我们修仙联盟对战，我们这边死伤惨重，上面命令四大行动组全员出动，连青龙组的医疗兵都调过去了。”
我眯起眼，想起上周才端了鹰潭国在哈达沙漠的实验基地，那群疯子果然憋着要报复。“我们组谁去？”
“你、我、美美，还有林枫，秦朗那边已经让慕容泰，雪儿，戴安娜，雷迪，林悠悠他们先坐军用运输机过去了。”王婷司终于抬起头，眼下挂着两团青黑，显然通宵没睡。
“看来我的准备一些符咒了。”我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指节敲了敲腰间干瘪的口袋，“得去黑市一趟，多备一点。”
何美美突然凑过来，温暖的手指搭在我脉搏上，笑得像只狐狸：“出发前记得让我给你扎一针，新研制的‘七日醉’，中毒者会看见自己最怕的东西然后心脏麻痹而亡——当然，解药在我这儿。”她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翡翠色的药瓶。
王婷司把地图卷成筒状敲了敲桌面：“别闹了，美美，医疗装备列个清单给我，要包括你那套能当手术刀的峨嵋刺，逍遥，明天早上8点前搞定符咒，顺便去装备库领最新款的纳米避弹衣，听说能扛住强力攻击。”
我推门而出，走廊里冷气开得很足，与室外蒸腾的暑气撞在一起，像两股真气对冲，激得我后颈的汗毛霎时竖了起来。
电梯门合拢前，我听见办公室里那俩女人爆发出的笑声，像一串银铃被狂风卷进暴雨里，叮叮当当，带着刀口舔血的快意。
地铁中的负三楼，黑市，张瘸子的铺子藏在废弃地铁站的尽头，门口挂着一盏钨丝灯，灯罩裂了条缝，光就顺着缝漏出来，像漏了底的酒坛。
我弯腰钻进去时，老张正用一把生锈的锉刀打磨桃木芯，木屑落在地上，像一摊暗红的血。
“千年雷劈桃木，九寸九分，刚到的货。”他头也不抬，声音混着锉刀声，沙哑得像砂纸磨铁皮，“老规矩，一根十万，不还价。”
我从后腰摸出三捆现金拍在案板上，顺便捻起一块木芯对着灯光照——木纹里隐隐有蓝白色电弧游走，像困在琥珀里的闪电。“再加一罐赤硝、半斤朱砂、五尺金蚕丝。”
老张咧开嘴，缺了颗门牙的洞黑黝黝的：“老弟要画‘九霄雷狱阵’？那玩意一个失手能把半个深林就要烧成玻璃。”
“所以才找你。”我屈指在案板上敲了敲，震得那盏钨丝灯晃了三晃，“顺便给我来一打空白符纸，要天山冰魄玉，林枫那小子复制异能不稳，加强后的符纸撑不住。”
老张收了钱，转身从暗格里掏出个紫檀木匣，匣子一开，寒气顿时凝成白雾。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们这次对上的，是鹰潭国‘雷神之鞭’的队长？那疯子上个月在东海，一招劈沉了咱们三艘护卫舰。”
我指尖在冰魄玉上留下一串白霜：“正好，我的‘锁魂钉’可以对他试试。”
之后我匆匆忙忙地拿了一些符纸回去，心中暗自思忖着时间紧迫，必须得加快速度才行。
这些符纸可是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如果不能及时绘制足够的数量，那么当大部队进入时，恐怕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困难和危险。
回到青龙大厦，我直接来到秦朗的办公室，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迅速铺开纸张，准备开始绘制符纸。
每一笔都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因为这些符纸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大家的安全。
我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绘制的过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每完成一张符纸，我都会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瑕疵或错误。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绘制的符纸越来越多，心中的焦虑也逐渐减轻。
然而，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大部队的人数众多，需要大量的符纸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
我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埋头苦干，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绘制出高质量的符纸。
……晚上六点四十七分，装备库。
纳米避弹衣比想象中轻，摸上去像一层流动的液态金属，穿在身上却像被一条巨蟒缠住，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它在适应肌肉线条。
我刚扣好腰带，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