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鲍威尔,紧接着召开了“钟本会”和博古投资特别会议。
“钟本会”成员和博古投资的客户悉数到场,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钟志远身上,等待着他开口。
\"现在开始,我们逐步平仓。\"
钟志远将咖啡杯重重搁在柚木会议桌上,褐色的液体在杯沿晃出危险的弧度,他抬眼扫过全场,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补充:\"不是减仓,是清仓。\"
\"可是先生!”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是山本老头。他的粗嗓门里裹着小心翼翼的犹豫,“日经指数昨天才刚创新高啊,这时候清他……\"
钟志远没说话,起身走到墙边的黑板前,拿起白色粉笔重重一画——一道起伏的波浪线在黑板上铺开:“股市就像这波浪,有起有落。”他在波浪顶端画了个圈,粉笔头敲击黑板的“笃笃”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现在我们在这里。从技术面看,它需要一次回踩……”
他停了几秒,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这次回踩,可能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深。”
\"您是说...会像1984年那次一样?怎么可能……\"中村夫人头一次不顾礼节地插话,语气满是难以置信。
“也许吧,”钟志远打断她,目光落回山本老头身上,“当所有人都说'不会'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再次扫视全场,语气缓了些,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愿意跟我操作的,明天开始逐日减持10%;想继续持有的……\"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祝你们好运。\"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窗外街上的鸣笛声偶尔传来。
片刻后,山本老头猛地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大声说:“先生,我跟你。”
中村夫人也攥紧了手包,语气坚定:“全听先生的。”
散会后,钟志远立刻召集公司员工,布置清仓工作。
老王、大李、小赵,春子、结衣、有纱,所有人都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心里疑惑不解:股市正蒸蒸日上,怎么突然就要悄悄撤退了?
“从今天起,两百多个关联账户分批出货。”钟志远用钢笔敲着面前的计划,语气严肃,“每笔单子不能超过当日成交量的5%,早盘借集合竞价出三成,尾盘半小时再清两成,剩下的掺在散户抛单里慢慢走,绝不能引起注意。”
“社长,要是遇到券商的自营盘跟风抛售,怎么办?” 有纱扶了扶眼镜,忍不住问。
“那就停手。” 钟志远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强调道,“切记要‘润物细无声’,绝不能引起别人的警觉,必须在第三个周日前全部出清,明白吗?”
“明白了。”
“嗨咿!”
众人齐声应道,低头迅速记录下关键信息,有人已经开始默默计算截止日期。
接下来的半个月,东京证券交易所的行情板上一片平静。日经指数在点上下小幅震荡,穿藏青色制服的交易员们在席位间穿梭忙碌,没人注意到,两百多个匿名账户正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啃食着庞大的持仓。
每天收市后,钟志远都会和桃子一起对着交割清单核账。只要某只股的抛单量超过预警线,第二天就立刻换券商,始终保持着低调。
与此同时,纽约《华尔街日报》的国际版上,鲍威尔的文章掀起轩然大波。
标题用加粗的哥特体写着——《东方预言家叫板索罗斯:10月20日前见分晓》,文中详细描述了钟志远关于索罗斯 “10月大难临头”的预言,还把两人的操作风格、过往战绩一一对比,连钟志远似乎不屑“东方索罗斯”这顶帽子都原封不动地写了进去,字里行间全是火药味。文章最后,还援引了钟志远的话:“也许,不光是索罗斯大难临头,是所有人。”
很快,伦敦《金融时报》、法兰克福《商报》、东京的《日本经济新闻》纷纷转载了这篇文章。券商的交易厅里,穿西装的投资者们围着报纸争论不休,有人把钟志远的照片贴在行情板旁,奉为“东方股神”;有人则赌索罗斯会让这个“毛头小子”闭嘴。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将目光锁定在“钟志远VS索罗斯”的对决上,却没人在意文章末尾钟志远那句“所有人都可能大难临头”的预警。
10月19日,纽约。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华尔街的晨雾时,恐慌已经像野火般吞噬了整个金融区。
道琼斯指数开盘即崩,红色数字在电子屏上疯狂跳动,交易员们的嘶吼与电话铃声搅成一团——后来被刻进金融史的“黑色星期一”,正以雪崩之势席卷而来。
量子基金的办公室已经乱成一锅粥。
索罗斯站在巨大的报价板前,脸色惨白如纸,眼睁睁看着亏损数字以每秒六位数的速度疯涨。
“先生,摩根士丹利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拒绝为我们拆借保证金了。”助理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手里的结算单上,“亏损七亿美元”的红色数字刺得人眼疼。
索罗斯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里,他仿佛听到了东京那个神奇小子的冷笑——那笑声像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时的东京,那个神奇的小子正搂着女人躺在榻榻米上,睡得安稳。
睡前,桃子还趴在他胸口数胸毛,声音里藏着没说透的担心:“旦那,明天就是20号了,你说索罗斯大难临头,这次会不会……”
“别想了,睡觉。”钟志远将头往她怀里拱了又拱,闷声嘻笑,“管它大难临不临头,现在我是大……大奶临头。”
桃子搂紧他,胸脯满满地堆在他头上,她童颜巨乳,倒没白担“巨乳”这个名。
这晚的东京一片平静,没人知道,美国的金融灾难正乘着时差的翅膀,即将撕开10月20日清晨的平静。
凌晨五点,东京的券商们陆续接到跨洋电话。
“道指跌幅22.6%,创历史纪录!”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颤抖,像冰锥般扎进每个接电话的人心里。
消息以闪电的速度在金融圈扩散。有人疯了似的往交易所跑,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积水倒映着券商大楼惨白的灯光,透着一股不祥的寒意。
日经期货夜盘率先崩盘,跌幅瞬间扩大到8%。而此时,东京的上班族还在拥挤的地铁里打着哈欠,《朝日新闻》的号外已经印好,报童踩着自行车穿梭在雨巷,嘶哑的叫卖声混着雨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号外!美国19号股灾!东京20日开盘暴跌!”
穿西装的人们疯抢报纸,油墨蹭黑了手指,也蹭黑了所有人的希望。
上午八点,交易所的大门打开,恐慌已经发酵到顶点。
散户们举着写有“崩盘”“暴跌”的报纸冲进大厅,电子行情屏上的红色数字像瀑布般滚落,日经指数半小时内跌穿5%。有人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股票凭证被捏得粉碎;有人疯了似的冲向柜台,哭喊着要平仓,却被告知 “没有买家”。
整个交易大厅像个失控的菜市场,哭声、骂声、绝望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下午两点,日经指数跌幅已扩大至14%,钟志远坐在博古投资办公室的沙发上,嘴角微扬。他拿起内线电话:“按计划,开始接盘。三井物产先接五千手,价格往下打三个档位。”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电话那头,老王、有纱他们的声音带着颤音,却透着兴奋:“嗨咿,社长!”
同一时间的纽约,已是深夜。
量子基金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高声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索罗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被狠厉取代。
他猛地转身,盯着墙上的全球股市地图,目光最终死死落在“东京”的位置上。
“美股的窟窿,要从别的地方补。”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手指重重敲在日经指数K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今晚就动手,在日股建立空头头寸。用股指期货加个股融券,仓位拉满,我要借这波‘暴躁行情’,把美股亏的钱全赚回来!”
交易员们不敢怠慢,立刻忙碌起来。他们连夜通过东京的隐秘券商席位,大批量建立日股空单。
就在钟志远下达接盘命令时,纽约正是凌晨时分。
量子基金办公室里,一宿未睡的索罗斯眼里布满血丝,看着屏幕上越滚越大的空单持仓量,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他算了算,只要日股跌5%,就能覆盖美股一半的亏损,现在,日股跌超14%,大大超过他的预期,已经反赚了一笔。
“等着吧,看谁笑到最后。”索罗斯看着地图上的“东京”二字,在心里隔空与钟志远对话。
他端起桌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
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极此时他内心压抑不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