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灯下,桃子将一摞报纸推给钟志远:“旦那,你看,《日本经济新闻》说,你是‘东方索罗斯’。”
钟志远捻起最上面一张报纸,细读之下,喉间溢出一声笑。
日本人做事就是细,两年前的旧事都被扒得底朝天。好在他们没挖出他这些年在房产投资上的“暗线”,但股市投资的“明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报道说,“钟本志远”第一次出现在NhK的镜头前时,就笃定预言“日本的秋天来了”“八十年代是属于日本的年代”,那副十足的“哈日”形象,让他轻易讨得了日本人的欢心。他以“预言帝”之名震动日本金融圈,对广场协议的神奇预判,至今仍是媒体笔下的传奇。
报道还说,1986年四月,日经指数短暂回调,“钟本”精准避过;汽车股暴涨前一周,他全仓切入;同年8月,美日贸易摩擦引发日经指数单日暴跌4%,次日全市场券商都在抛售时,他却逆势加仓三井物产,此后该股一路走高,涨幅惊人。
“旦那,你看,他们连‘钟本会’都挖出来了。”桃子指着另一版报道笑,语气里满是赞叹。
钟志远接过报纸,目光扫过文字,再次佩服日本狗仔队的能耐,这种私密圈子里的事竟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报道称“钟本会”曾准确预言了日本央行五次降息,连降息幅度和窗口期都分毫不差。日本金融圈私下早流传开一句顺口溜:“西有尾上缝,东有钟本会”。
看到“尾上缝”三个字,钟志远嘴角撇了撇,将报纸随手搁在桌上。一个老太婆算个球?不过是旁人的木偶工具而已,也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他看向窗外,夜色更浓了。10月19号越来越近,眼下最要紧的,是琢磨出一套计划,怎么慢慢抛出头寸,又不打乱股市的历史走势。
毕竟他现在的体量太大,账户资金早已翻了十番,稍有不慎便会引发震荡。
“旦那,《华尔街日报》的记者鲍威尔找你好几次了,听说都追到博古投资,想做专访呢。”桃子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递来一张烫金名片。
钟志远正低头在本子上写东西,闻言停笔,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眉梢微挑:“倒是惊动了美国?”
“是啊,旦那,”桃子凑过来,眼底闪着笑,“鲍威尔说,你是‘东方的索罗斯’呢。”
“东方的索罗斯?”钟志远重复了一遍,忽然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要我说,他该是西方的‘钟志远’才对。”
“旦那,你可以对鲍威尔说,让他告诉索罗斯。”桃子打趣道,抓着他的胳膊,笑盈盈地看着他。
钟志远抬眼看向她,眼底盛着笑意:“好啊,那你就帮我约他。”
桃子惊讶地看着他,“旦那,你是认真的吗?”
“桃子说的,我就照做。”钟志远捧起她的脸,吻向她噘起的嘴。
次日午后,博古投资公司的会客室里,钟志远和桃子接待了鲍威尔。
鲍威尔这人身形健壮,留着利落的平头,看上去精力充沛。
“钟本先生,关于您在日本股市的操作……”鲍威尔刚开口,就被钟志远打断。
“我的中文名叫‘钟志远’,你也可以叫我英文名‘mike’。”他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鲍威尔愣了愣,随即歉意一笑,“抱歉,mike。我注意到,今年2月,索罗斯曾公开表示日本股市将崩溃,量子基金也开始清空持有的日本股票,同时在纽约买入标准普尔期指合约。但您的操作恰恰相反,一直在加仓日本股票。目前来看,您的判断是对的,日经指数一路走高。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
钟志远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心底暗忖:总不能说自己是靠未来的信息吧?
他面上不动声色,随口抛出一个专业术语:“靠的是技术分析共振。”
这个模糊的答案显然没能满足鲍威尔,他追问得更紧:“日本媒体报道称,您不仅精准预测了广场协议,还准确预判了日本央行的五次降息,这又如何解释?”
“这他妈的哪能说?总不能说我是看手机查的未来信息吧?”钟志远在心里翻 了个白眼,正想着怎么圆过去,一旁的桃子适时给他添上茶水,笑着看向鲍威尔插话道:“外界都称他‘预言帝’呢。”
这话像是提醒,钟志远立刻心领神会,他抬起手指了指天花板,眼底带着笑意:“没错,上帝知道的,我都知道。”
鲍威尔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这笑声穿透力极强,连外面办公的老王、有纱等员工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会客室。
笑过之后,鲍威尔收敛了神色,眼神里满是探究:“那么mike,您对接下来的股市走势,有什么预言?”
钟志远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击着,目光先落在桃子身上,发现她今天气色格外好,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心里暗叹:被滋润的女人就是漂亮。
收回目光时,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变得笃定:“你可以告诉索罗斯先生,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大难临头了。”
“what?!”鲍威尔猛地睁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
不此他,连桃子都愣住了,小嘴微张地看着钟志远。
“不出半个月,索罗斯会在股市遭遇溃败,一败涂地。”钟志远语气平静,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眼神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鲍威尔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不在开玩笑,急忙追问:“why?!您为什么会这么判断?”
钟志远神秘一笑,吐出一句中式英语:“No why。”
鲍威尔没听懂,皱着眉满脸困惑,倒是桃子先反应过来,捂着嘴偷偷笑了。
就在鲍威尔还想追问时,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掏出大哥大,冲钟志远笑了笑,“嘀嘀嘀”指尖飞快地按下一组号码。
他直接按下了免提,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带着匈牙利口音的英语,带着点漫不经心:“鲍威尔,东京的樱花落了吗?”
“乔治,樱花早谢了,这都什么季节了?不过,我今天遇到个有意思的家伙,他才20出头。”鲍威尔朝钟志远狡黠地眨了眨眼,对着电话说道,“日本媒体称他为‘东方索罗斯’,但他好像不乐意。”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响起一声轻笑:“哦?还有人不喜欢这顶帽子?他对我有什么‘高见’?”
鲍威尔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停顿:\"他说,您即将迎来糟糕的一天。”
电话那头又是三秒沉默,随后传来索罗斯的笑声,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年轻人的口气总是比力气大。让他来听电话。”
鲍威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把大哥大往钟志远推了推。
“hi,索罗斯先生……”钟志远对着大哥大说,同时鲍威尔喊,“乔治,你可以叫他‘mike’。”
“年轻人,说说看,我的糟糕的一天会多‘糟糕’?”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透着久经商场的沉稳。
\"20号前吧,\"钟志远对着大哥大,坚定地说,\"20号前,一定大难临头。\"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后,索罗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有趣…….我会在10月20日抵达东京。”
挂了电话,钟志远摇头道:“20号来东京?我看够呛!”
“why?!”鲍威尔又一次追问,满眼不解地看着他。
桃子与钟志远会意一笑,轻声插话:“恐怕到时候,索罗斯先生脱不开身。”
鲍威尔眨巴着眼,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