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退乾试炼,
享受世间一年半。
此刻的江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失魂落魄了,她甚至觉得很委屈,江邱抱怨道:“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很努力了。过去不是没碰见过难题,也不是没犯过错,可我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都怪你呀陆一鸣,咱们一起经历过的危机,你总是有办法化解。我也一度相信,只要咱们几个同心,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可那一天突然就来了,坎艮海峡之上你就那么消失了。九州八洋被你搅得巨浪滔天,可你自己却拍拍屁股变成了孩子,留下一大堆麻烦给我们。我不是责怪你,只是觉得太不公平了。曾经我们也是非常优秀的人,伊大哥是宗门骄子,而我是兑字公主。可你走了之后,我们俩连救你回来都办不到。”
这些话伊在望是十分理解的,他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江邱失落的发泄。不过在陆一鸣听来却是毫无头绪。伊在望说道:“邱公主,别放弃,你再想想一定还有办法的。要不咱们先去参加嗔容试炼吧?”
江邱却突然发火道:“还参加什么狗屁试炼!有什么意义?!就算咱们通过了,就算咱们通过了所有试炼,然后呢?我们带着这个十六岁的孩子登上无极岛自杀吗!?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太天真了。两年半的时间,哪有什么天降卦师,怎么会存在救世英雄。自从无极岛上占出两年半的大限,就该面对现实了。一直想着,只要有他陆一鸣在,我们就还有机会,天下苍生就还有机会。最起码能避免战火四起吧?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压抑的情绪笼罩着三个人,江邱好像忽然间释然了一般,她来到陆一鸣的面前,双手行礼,弯腰鞠躬说道:“一鸣啊,我诚恳地向你道歉。”
这一突然的转变让陆一鸣手足无措,可当江邱抬起头的时候,居然在轻松地笑着。江邱说道:“这道歉是出自内心的。伊大哥和耿懿早就问过我,就算让你在天元阵中成长回二十一岁,再把之前所有的记忆都给你找回来,你就是陆一鸣了?你的灵兽法门都不见了,兑字门本就是与灵共体,是我们一厢情愿剥夺了你十五年的光阴。”
陆一鸣侧目看向同样不知所措的伊在望,问道:“邱公主她……是不是疯了啊?”
“再给我放屁!”江邱一掌推在了陆一鸣的额头上,说道:“我是想啊,既然咱们无法左右天数,做不到嘛!干嘛要为做不到的事情心烦呢?好像苦恼之后就有办法一样。这样吧一鸣,过去十五年,你一个人陪着时宇宗主挺无聊的,我答应你的一些事情也没做到。
但是凡事要看正反两面,如果你不是在天元阵中长到现在的十六岁。一年半之后天道浩劫来临,你还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傻孩子呢。从今天开始,咱们就退出天元试炼了。我带你去见见所有你认识的人,去过的地方。或者你想去干嘛都行,本公主替你操办。
一年半之后,如果能够像从前一样阻止了天道浩劫,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果没能办到,那就潇潇洒洒地玩他个一年半,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如何?”
伊在望仍不能接受江邱如此巨大的转变,他问道:“邱公主,真的要退出天元试炼吗?从此开始游山玩水?”江邱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爱咋咋地,我不管你,一鸣,你说呢?”
陆一鸣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回到天元阵中了。五年来我也时刻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像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一样,身负拯救世界的责任。只不过你们相信我,时宇伯伯尤其相信我。但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就想简简单单地生活就好了。你们想想,我都十六岁了,认识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我真的活了十五年吗?”
“得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江邱正准备做决定,却看见陆一鸣伸手拦下了她,陆一鸣说道:“不过,嗔容试炼,我想参加,希望你们能帮助我、陪着我。”
陆一鸣的这个决定就更让江邱和伊在望无法理解了,随后陆一鸣解释道:“过去的十五年,对我来说确实非常空白。可不仅仅是我自己,时宇伯伯也耗费了十五年呢。我想在自由享受之前,最起码要向他证明,他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时宇伯伯陪了我十五年,教了我十五年,养育了我十五年,别的我还不了他,就拿通过嗔容试炼这一结果,换自己一个心安吧。”
江邱看向伊在望问道:“你怎么看?”
伊在望回答说:“一鸣啊,我现在明白,你是不会变回曾经的你了,你也不需要变成他。但是我的朋友陆一鸣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你可以像耿懿一样崇拜他、学习他。只要这点不变,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挚友陆一鸣,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谢谢你,伊大哥。”这是十六岁的陆一鸣这些年来,唯一一次以单纯的‘自己的’身份说话,而不是任何人的转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江邱拿起耿懿留下的鱼肉,另一只手伸向伊在望,她说道:“你能不能变出来可以切肉的利器?咱们尝尝耿懿生吃的方法,吃饱了就去嗔容试炼。这玩意儿真能好吃吗?”
伊在望手腕一翻,一把精致的匕首就出现在他手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同化的法门。江邱在鱼肉上比划来比划去,最终还是决定慎重地切成薄片。
三个人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鲜红的鱼肉,江邱说道:“这算咱们退出天元试炼前的最后一餐了哦,沙漠青鳟鱼生片,倒也不算差。我数三个数,大家一起吃,明白吗?”
伊在望和陆一鸣都对着古灵精怪的邱公主乖巧地点头。
“三...”
“二...”
“一...”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