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如此重视这个案子,不是因为案子本身,而是因为他父亲是户部郎中?”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直接说吧,拿多少钱出来!”县尉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赔钱就可以结案了吗?”李彦继续问道。
皇帝继续问话,一边早就不耐烦的刘文静也只能强忍着。
“可没这么简单,你们打的人,可是户部郎中的儿子,赔钱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
“这些你都不知道?”县尉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
这家伙看起来挺有钱的啊!
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李彦一副我刚出来见世面的样子,双手一摊,“你说了我就知道了。”
“你别什么都要说明,拿钱出来,拿钱了就没什么事了!”
“拿钱就没事了?”
“最多在去登门道个歉,但要看你拿多少钱。”
“多少钱?”
“一百万两!”
“多少?”
“一百万两,没听到吗?”
“听到了!”
李彦笑起来了,这他妈的比朕还会抢!
你到底是县尉审案,还是敲诈?
“你要知道,你打的是户部郎中的儿子,如果不平息一些人的怒火,你们家可能会有大麻烦。”
“怎么从审案变成了要钱了?”
“这怎么是要钱呢!”县尉大怒,“你这个人,不懂规矩,本官这是保护你!是在保护你们!”
“你就不问问这位孙郎君做了什么?”
“孙郎君是户部郎中之子,户部郎中在当今皇帝陛下的教诲下,家教严格,孙郎君品德高尚,平日里乐意助人,还经常搀扶老奶奶过马路,看到小朋友就给糖吃。如此谦谦君子,你说他能做什么!你倒是说说,他能做什么!”
李彦说道:“孙郎君,难道你没告诉县尉你在张记商行,是如何联合张老板,对我们进行敲诈的?”
“呵呵呵,你们这些人啊,打了人,还反咬一口!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孙郎君怒斥道。
“现在给你们机会啊,你们怎么还不知道珍惜,非要逼我用刑?”县尉面色一沉,“别以为你们带的人多,我就不敢动手,这里是衙门!”
“衙门你就动手,案子审也不审,要么要钱,要么上私刑?”李彦面色也变了,“这是你们县令的意思?”
“呵,你小子说话语气挺嚣张啊!什么态度!”县尉当场炸毛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知不知道在场的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说完,县尉吩咐人把门关好。
“县令躲起来了?”李彦却似乎没有听他说话,继续说道,“县令躲起来,让你这个县尉出来要钱,事后瓜分,是这样吗?”
“是不是这样轮不到你说话……”县尉顿时表情狰狞,三步走过来,一巴掌就朝李彦抽过去。
但他刚近身,人就飞了出去,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倒一个小吏,连翻滚了好几转,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叫声。
那一脚踹在了腹部,踹得县尉胆汁都要吐出来。
说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
“快……”
其他衙差见状,飞扑上去。
但他们哪里是禁卫军的对手,禁卫军就算没有任何武器,仅仅是那身高、体魄,杀伐果断的打斗,足以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如果说普通人是小学生,那这些禁卫军就是博士生。
稍微靠近一点的,被踢中胸口,如同炮弹一样弹射出去,撞得桌椅横飞。
最后翻滚在地上。
他们的动作既快且凌厉,如闪电,亦如雷霆。
三两下就解决了要动手的衙差,其他几个衙差吓得连连后退。
孙郎君也吓得呆在原地,他没料到这群人在衙门都敢动手。
他看见刘文静向自己走过来,连连后退,颤抖地说道:“这里是衙门,你们这是要造反!家父孙幸!家父孙幸!”
刘文静抓住他的衣领,一只手将孙郎君举了起来:“你让你那便宜老爹过来,在老子面前来,看他敢不敢放个屁!”
“大胆!大胆!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声音惊动外面的人。
不多时,许多人涌来。
门被打开,刘文静走出去,前面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大喝:“你们胆敢在衙门动手,要造反……”
他话没说完,刘文静掏出一块腰牌,扔了过去。
那男子本能地接住一看,看到“天枢”二字,先是一愣,随即如同晴空霹雳,呆立原地。
“天枢司!”
“带本座去见你们的县令!叫什么来着,许亦?”
“是是是!”
“这些人都撤了!”
“快!快撤!”主簿咆哮道,“快撤!快!”
周围的人都撤完了,李彦才在一众禁卫军的簇拥下,带着姬清颜出来,然后从后门离去。
此时,刘文静坐在椅子上,江宁县令许亦站在旁边,低着头,颤颤兢兢。
“你可是江宁县令!”刘文静盯着许亦,“他妈的你的人怎么回事!”
“徐国公,下官完全不知道情况!”
“你他娘的,想害死老子!”刘文静骂道,“上次搞高丽娘们儿的时候,你在不在?”
“在在,下官收到过徐国公的请帖,并且准时去赴宴,当时下官还为您准备了一份薄利……”
“行了行了!他妈的,这个蠢猪县尉是你的人,你知不知道今天他闯了多大祸?”
“徐国公,他可不是下官的人,县尉是朝廷命官,而且他是江宁县尉,是吏部任命的,下官只是他的上司,并没有任命权。”
“那推荐呢?”
“推荐也不是下官推荐的,本朝不允许提报下属的名额推荐,这是规矩。”
刘文静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头,还有这些规矩?
不对啊,我天枢司的人都是自己推荐的!
仿佛看出刘文静的想法,许亦说道:“天枢司是非常特殊的,您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与我们这些行政官员不一样。”
刘文静看了看左右的手下,手下说道:“这一点他没有骗您。”
刘文静话锋一转,说道:“这事复杂了,最近夏魏晋开商,朝廷在提完善商税一事,尤其是魏国商品可以直接进入京畿,商税制度要进一步完善,今天却遇到了主管江宁商税的户部郎中的儿子,联合你这个蠢猪下属,来了一出作死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