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百分之四十的人？”凌珏惊讶道，“什么规则？”
“那时候你们估计还小，不知道。”男人叹了口气，“那条规则是，需要远离地面至少五十米。但当时这座城市，没有几栋建筑是符合规则的，大多数都四十米不到。”
“规则刚发出来，人们就往附近的最高楼冲去，但仅有的寥寥几座高楼，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离开这座城市，去更大的城市也来不及了。”
“所以二十岁以上的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那个夜晚。”
男人眼中露出几分悲伤：“我的父母就死在了那个夜晚，而我因为没满二十岁所以逃过了一劫。”
凌珏紧紧盯着那栋建筑，说道：“所以……政府为了避免后面再出现类似的规则，就造了这么一栋可以容纳大量人员的高楼是吗？”
“政府？不是，是规则中心派人造的。”男人并没有揪着凌珏的话不放，他只当是凌珏是个缺乏常识的人而已。
“这高楼还多建了几层，大概有四十层左右，成为了这里最高的大楼，加上其他后来建造的高楼，就算哪天规则再来个远离地面五十米，也能容纳全市所有二十岁以上的人。”
“但这座高楼建成之后，就再也没有类似的规则了，那栋大楼就一直放在那，也没人住，就这样荒废在那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没准哪天就用上了。”凌珏淡淡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男人愣愣地重复着这句话，“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哈哈，放在这里还挺合适，你说得没错，朋友。”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凌珏：“这么看来你不像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凌珏，后面的是我的妹妹，这位是花音，这位是张亦禾。”凌珏也开始了自我介绍。
男人笑道：“哦，我叫陈守则，我爸妈给我取的，希望我能一直遵守规则，健健康康活到四十岁。”
四十岁……凌珏微微皱眉，在这个世界里，能活到四十岁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吗？
众人没有再说话，车子一直安静地开着，凌珏发现这里的街道商店并不少见，服装店、生活用品店、餐厅，以及超市。
他现在看到超市就不自觉地想到那段录像，有点被污染了。
也有顾客进出这些店铺，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是拿着袋子或者箱子，显然是从里面购物了。
但是在这样一个没有金钱这种硬通货流通的地方，凌珏不知道这些商品是用什么支付的，或者说就是实打实地按需分配？
这些也是凌珏今天需要搞明白的事情。
除了商店以外，最显眼的就是每个十字路口，除了红绿灯以外，还有巨大高耸的广告牌摆在在马路中间，几乎离很远就能看清上面写的内容。
上面显示的并不是广告，而是今天的规则，并且还附带简单的规则内容解释，比如这回显示的就是：
【今日规则：请在太阳升起时，保证一个房间内只有两个人。】
这个世界里，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人们牢记规则。
几分钟后，陈守则在一栋建筑旁边停下了车，说道：“我上班的地方到了，这也是这个城市的生产中心，要带你们去逛逛吗？”
“对了，今天不会再受规则影响了，生产中心都正常运转了，食堂应该开了，带你们去吃个早饭？”
陈守则热情地邀请凌珏等人，凌珏自然也不会拒绝，他看向身后两个小姑娘，问道：“怎么样，饿了吗？”
“是有点饿了……”张亦禾轻声道，“凌珏领主，不瞒您说，我来副本还有个原因就是想在副本里面填饱肚子……”
“那你待会多吃点。”凌珏笑道，然后看向陈守，“那辛苦大哥带我们去吃个早餐了。”
“嗨，这没什么，看你们也是没什么经验，我也带你们见识见识。”
陈守则心里觉得这三个人缺乏常识的原因，应该是父母可能因为规则早早离开了人世，想到自己的经历，心里也很同情他们。
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一旦一个失误未遵守规则，就只能死了。
陈守则将车又往前开了一点，停在一楼后，凌珏下了车。
眼前是一座两层楼高的巨型白色建筑，就像一个白色的盒子座落在眼前，凌珏估算了一下，这建筑虽然只有二十米高，但是长和宽估计都在六百米以上。
陈守则主动介绍道：“这栋建筑就是一座大型工厂，从你身上穿的衣服，用的牙膏，洗发露，吃的包装食物，都是从这个工厂里生产的。”
凌珏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这里生产的东西，是怎么到市民的手里的呢？”
陈守则也习惯了凌珏的提问，继续解释道：“会有人将这些产品运送到各个店铺里，供市民们选取。”
“……嗯，市民如果拿到这些产品，需要付出什么吗？”
“不用付出什么。”陈守则摇摇头，“按需选取就好了。”
“那会不会有些人不干活，就只拿物资？”凌珏问道。
“和你的情况一样是吗？”陈守则笑道，“当然有，不过数量很少，一般都是一些刚满二十岁左右的人，我们也不会过分苛责。”
“毕竟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十分珍贵的，暂时不想工作也能理解，有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人先顶在前面，等我们死了，他们迟早也要顶上来的。”
“但是如果一直不工作，也是会有人找上门的，我们每隔一周都会有人挨家挨户查幸存情况，如果有人太长时间不工作，也会强迫交给他一些工作去做的。”
听完陈守则的话，凌珏对这个世界差不多明白了，这就是一个计划经济的社会，并且，他们把自己看做是一个整体，就像是群居动物一样。
他们已经成年的人，负责生产食物、衣服、日用品，共同培养下一代，并期望下一代能尽快成长起来，接替自己。
这样才能让这个文明勉强存续下来。
“原来如此。”凌珏郑重地点点头。
陈守则看了一眼凌珏身边的两个女孩，对凌珏严肃道：“凌珏，我今天带你参观这个生产中心，你就要自己找点事做了。”
“你这两个妹妹还小，你得好好照顾他们。在生产中心从事工作的人，其家人也可以获得额外的物资，就算不幸被规则杀死，家人也是可以多拿点物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