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帖子一看，“药材商人，姓彭？”
“他说在雍州与公子见过。”
“是他。”
雍州疫病时，缺医少药，是姓彭的药商捐了很多药材，这才渡过难关。
“请他进来。”
彭耀祖进来时，许肆差点以为记错了人，实在是此刻的他与一年前大相径庭。
消瘦，苍老，风尘仆仆。
直到他开口，熟悉的声音响起，许肆才知道自己并未记错。
“小人拜见佑皇子！”
“免礼，彭老板这是遇到何事了？”
“小人惭愧，让佑皇子见笑了。”彭耀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焦急。
若不是大将军不在京城，他也不敢来此打扰。
“佑皇子也知道，小人在南边做药材生意。虽说比不上皇商，但也算根基深厚，怎料，今年却是栽了个大跟头！”
见许肆脸上并无不耐，他心中稍安，这才继续道。
“合作多年的供货商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像是集体商量好了似的，都说今年收成不行，只供应原来十分之一二的量。”
“我原以为他们是想涨价，可我主动提出后仍遭拒绝。之后我让人多方打听，才知晓他们的货早被人收购一空。”
“我以为是遇到了同行抢活，可后面发现根本找不出这号人来。且发现，不仅是我要的那些货，整个南方的药材都是有价无市，可明明今年的收成不错，这些药却不知去了何处！”
许肆原本以为他是遇到了困难想要寻求帮助，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彭老板既然找到了我，想必也是信任我的，不妨有话直说！”
“那小人就直言了，我意识到问题不对，打点了钱财向当地官府打听。以往能行的法子，这一次不仅行不通，还搭上了整个药行！官府以卖假药为由，查封了我整个药行。若不是有熟人偷偷给我报信，我怕是早没命了。”
“你是逃出来的？”难怪他一身衣服都快破了，与其说是大商人，不如说更像那街边的乞丐。
“是，我收到消息，官府封了我药行不算，还打算灭我的口。我是放了一把火，才从家里逃出来的。”
“可我不甘心，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所以逃出来后，我并未第一时间来京城，而是打探消息。”
说到这里，彭耀祖忍不住的白了脸，交握在一起的手也忍不住发抖。
“你查到了什么？”从容温和的声音让惊惧中的男人冷静下来。
“不仅药材，还有粮草，全都不正常的涨价……而大量收购这些的也根本不是商人，而是官府的人！”
“小人还查到……他们将粮草，药材似乎是偷运到了……南疆！”
许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让墨羽卫的人立刻去查！”
白虹听了全程，自然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属下这就去找墨二。”
“不用了，我来了。”墨二手中还捏着一封信，脸色同样很难看。
“南边乱了，先是南蛮几族摩擦不断，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他，当地官府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南蛮内乱祸及到周边汉人，驻军才派兵镇压。”
“结果这一去，发现是请君入瓮。人家内乱是假的，引他们去一网打尽才是真的！”
“如今南蛮几族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岭南，形势不容乐观。可消息还在路上，京中怕是还要几日才能收到。”
“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许肆将彭耀祖刚带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语气沉重，“不是南蛮反了，是整个岭南勾结南疆，要南攻了！”
“竟是这样！那主子可有应对之策？”
“消息还要些日子才到京城，等朝堂吵完商量出对策怕是又要两日。到时候别说岭南，怕是云州都要被攻陷了。”
许肆说着也不免拧了眉心，挨着岭南的云州和荆州去年也才经历过战乱，如今元气都还没有恢复。
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南蛮敢勾结南疆此时发兵，不就是欺负南边几州如今势弱吗？
“去封信给荆州和云州吧，让他们主动进攻，别等人家打上门了才还手。”
“属下这就去传信。”白虹领命离开。
“让墨羽卫的情报网全都动起来，别只关注南边，谨防各处趁火打劫。”
“是。”
墨二答应了却并未立刻离去，眼中有化不去的担忧。
“主子觉得朝廷会派谁去平乱？”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墨二张了张嘴，想骂人，又想劝说，可最终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
江晚是大张旗鼓带着人到了黑虎崖的。
窦明威的人有些懵，还不待他们想好怎么应对，就听到江晚带着杀气的声音响起。
“告诉窦明威，柔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偿命！”
“大将军说笑了，郡主乃我们将军夫人，将军比谁都希望她好好的。”
“也就是说郡主果真被窦明威逼的跳了崖！你们传消息回长公主府了吗？”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被下了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很好，你们还瞒着京中。我记下了，你们最好祈祷郡主没事，否则谋害郡主的罪名窦家是背定了！”
江晚说完并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跳下马，飞身跃下了悬崖。
跟着她一道来的人也分成了两拨，一拨拿了绳索顺着崖壁攀爬下去，一拨牵了马寻找另外的道路。
崖底树木茂盛，杂草丛生，有很明显的活动痕迹。想来应该是搜寻柔嘉的人留下的。
稍远一点的地方是条河流，从上面掉下来，也有可能掉入河里。
如今痕迹已被破坏，江晚无法根据看到的情况判断柔嘉是生是死，何去何从。
“分头找。”
江晚顺着河流而下，终于在河边的树枝上发现了一小块布条。
是柔嘉偏爱的紫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