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丫好似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手。
不知是不是后脑的伤,她现在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
思绪急转之间,她突然想起了周仁昌。
急急道:“二哥,二哥回来了吗?”
说着,她又想起昨夜的事情,拉着周大丫的手。
“大姐!你昨晚还跟我一起去村外的林子了!你看到爹打我了吗?”
周大丫摇头,“昨天我们都去林子了,是去找你了啊。”
周三丫眉头紧皱,她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她转身往周仁昌的屋子跑去,“我记得二哥昨晚回来了的,我去找二哥!”
蹲在原地的大丫和周母两人面面相觑。
周母沉默一瞬,拿起了手边的刀。
周大丫摇摇头,走到一旁的柴火垛边上抽出了一根木棍。
两人缓缓走到周仁昌屋外,安静地等着。
周三丫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连床底下都爬进去找了,都没能找到周仁昌。
她心中失落,但与此同时又升起一股惊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耷拉着肩膀走到门口,发现周母和大姐两人站在门旁。
她吓了一跳,“娘,大姐,你们走路怎么没声的。”
周大丫上前拉起周三丫的手,往前走着,“三丫,你可能是睡糊涂了,你不如再去睡会儿,等喝完鸡血就好了。”
周三丫甩开大姐的手,拒绝道:“我不喝,我没问题!”
她歪着头,扒拉开头发,露出后脑的两个包,“你们看啊,我头上被爹打的两个包都还在呢。”
周大丫只是扫了一眼,与周母交换了个眼神,“三丫,这是你昨天自己在林子里摔倒碰到的,怎么还怪上爹了。”
周母也道:“你快去继续歇着,别想这有的没的了。”
周三丫此时听不进去别的话,她一跺脚,“你们都不信我,那我去林子里找证据去!”
哪知才转身,她又觉得后脑一阵剧痛。
随之而来的头晕目眩使得她根本站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抬头看到了周母和周大丫的脸。
周母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此时正高高扬起,就好像昨夜周父的影子一般。
棍子落下之时,周三丫脑中想的竟是,难怪刚才娘亲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呢,原来是藏了根棍子。
……
昏暗的小屋,肚子略鼓的妇人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娃。
周三丫猛地睁眼坐起,一转头就看到了床边的周母。
被打的场景还记忆犹新,现在看到周母,周三丫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她往床的里侧退了退。
“三丫,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了?”
有了刚才的经历,周三丫努力稳住心神,缓缓道:“我很好,娘,我怎么了?”
周母眉心微蹙,语气带着些责怪与关心:“你啊,昨天自己往林子里跑,晕在里面了。”
“我们昨天连夜去找你……”
“奶也晕倒了吗?”周三丫抢答。
周母惊奇:“你怎么知道的,等晚些时候你可得去看看奶啊。”
说着她站起身,嘱咐周三丫喝水,随后开始往外走。
“娘,你是要去给我弄点鸡血吗?”
周母开门的手一顿,她笑道:“哟,晕了一回还成了小先知了,你在这等着啊,娘去去就来。”
周母离开后,周三丫紧紧盯着房门又看了一会儿,才彻底缓过气来。
这个家真的不对劲。
不仅是二哥和爹不对,连大姐和娘也不对。
这一切都是从她去过林子开始的。
周三丫猛地升起一股使命感,她觉得自己身为家中唯一一个正常人,有必要去林子里找到解救家人的法子。
这小屋子只有一个窗户,就在桌子后头。
周三丫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往桌子那头走去。
好家伙,现在有三个包了。
真不能再来几次了,她的头就这么点大,哪经得起这么长包啊。
窗户不大,但是周三丫身量小,刚好能通过。
从窗户上跳下,周三丫特地避开了在灶边杀鸡的周大丫和周母,从后门跑了出去。
这个时间,周父应该在田里干活。
想了想,周三丫找了条小路快速地跑到了林子外头。
才到就看到一小团白影蹲在一棵树下,看到她走近,小白猫竖着猫尾就跑了过来。
“小白!”
周三丫轻声叫了一句。
小白猫冲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周三丫眼睛一亮,“你也记得吗?我被爹打的那晚!”
小白猫又点头。
周三丫简直想哭,她有种找到同盟的欣慰。
“我觉得问题出在林子里,走,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说罢,她也顾不得害怕了,抬步就往里走。
小白猫轻巧地借力跳到了她的肩上蹲好。
周三丫突然笑了,她道:“好奇怪,我总觉得我肩上就该蹲个东西的。”
小白猫尾巴尖扫了扫周三丫下巴,轻轻喵了一声。
一人一猫一路往里。
来到了之前来过的地方,哪怕是周三丫做好了准备,还是被胸口那突然出现的灼热感烫了一下。
她碎碎念起来,“痛痛痛,太痛了。”
小白猫也没法子,只能跳到地上,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一边带路。
神奇的是,脑后的包传来的阵痛,竟然能使周三丫保持清醒。
她到最后甚至都习惯了这种痛感,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不多时,一人一猫就到了林子最深处。
这里有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树。
树下密密麻麻长满了杂草,还有零星几朵小花点缀其上,倒也挺好看的。
但周三丫是来不及感叹了,她胸口太痛了。
蹲下身蜷缩起来,看着前方的巨树,她道:“现在我要做什么?”
小白猫跳到树下,做了个刨坑的动作。
周三丫整张脸痛得几乎要皱在一起,她开始猜测:“要挖坑吗?”
“喵……”
“能解救我家里人的东西就藏着这底下?”
“喵喵…”
虽然语言不通,但周三丫奇异地理解了小白猫叫声中的意思。
她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双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力气大,但是没有工具也挖不开啊。
想了想,她转身往回跑。
家里有两个锄头,一个是爹的,一个是她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那锄头偷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