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年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霍婉仪走到今天的确不容易。
她来自一个小山村，家里很是贫困，生活原本就不易，家里供她上学就不易了。
甚至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她很早就开始接触社会，撂地摊，在餐馆打杂，做假期工，给别人补课等等。
可后面仍旧还因为学费不够的问题，导致她即便是考了高分也没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大学。
而就算如此，她来到大学之后，仍旧还是无时无刻在为了自己的学费与生活费发愁。
幸而得到了李清研的青睐，这才顺利读完大学。
或许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前世，对茂丰那般忠心耿耿，直至被赶出公司，才开始择选新的工作。
回想至此。
李曦年收回了思绪，对叶熙语说：“这个小丫头，可比你想的要强得多，对她而言，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足够？”
叶熙语的脸上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意味。
公司培养人才不容易，培养高管，那就更不容易了。
毕竟，那并不只是手底下管几个人那么简单。
还需要有长足的眼光，以及缜密的心思。
这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的出来的。
而李曦年却只给了霍婉仪一个月的时间适应，还说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
真不知道李曦年是对霍婉仪的能力自信，还是故意在整治霍婉仪呢。
而看见叶熙语那眼神。
李曦年当然也知道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但当下。
他也没办法对叶熙语做出解释。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叶熙语，他曾看见过霍婉仪最辉煌的时候吧？
整理了一下思绪后。
李曦年便开口说：“人才也好，高管也好，公司培养的确不容易，而且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认。”
“在这天底下，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不用培养，就能成为行业里的人才。”
“因为在他们生出来的那一刻，老天爷就给了他们这样的本事。”
“霍婉仪就是这种人。”
李曦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把线上销售部交给她的时候，线上销售部是什么样？”
“只有区区几个人，人员配备什么的都不整齐。”
“大家按部就班的工作，各司其职。”
“现在呢？”
“前前后后也才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线上销售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员从最开始的几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一百多人，并且下面还要统筹许多部门数百人。”
“可是线上销售部有什么变化没有？”
叶熙语仔细想了想，说：“依旧如常，大家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还是各司其职。”
“这算是什么很厉害的事情么？”
叶熙语显然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李曦年轻笑了声道：“从表面上看来，她没有给线上销售部带来什么世纪性的改变，从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仿佛是一条直线。”
“但是你忘了么。”
“她从一开始只是统筹几个人的工作。”
“而当下，她却要统筹几百个人的工作调度。”
“统筹几个人的工作，跟统筹几百个人的工作，那是一个概念么？”
听李曦年说到这里。
叶熙语方才明白了李曦年的意思。
她眼眸怔怔道：“统筹几百人，她也依旧能让着几百人跟那几个人的时候一样，让他们按部就班，让所有的事儿都宛如流水一样成一条直线……”
“对喽！”
李曦年道：“这就是她的特殊能力。”
“不论到什么时候。”
“她都能让自己手下的人，各司其职。”
“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让自己的部门乱起来。”
“而如果将线上销售部情况，拓展到整个公司呢。”
“咱们茂丰又会出现一种怎样的景象呢？”
李曦年道：“咱们茂丰公司，从上至下可是有近万人，如果她能让这近万人都按部就班的工作，那是一种怎样的能力，应该不需要我跟你强调了吧？”
“嗯……”
叶熙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已经大抵明白了李曦年的意思。
也大抵明白了，李曦年所说的，霍婉仪的天赋究竟是什么。
如果换算成古代的话。
她就是一个盛世之后的最完美的守成之君。
她不会让盛世变得更加辉煌，但是却可以保证，盛世维持的时间更长久。
如果换算成现代的话。
她就是一个最完美的企业托管人。
将企业交到她的手中，凭她的能耐，一定可以让这个企业持续的稳步发展。
而想到这里。
叶熙语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李清研和李曦年这对母子这么看好霍婉仪了。
换做古代。
李清研那就是个开国之君。
她负责奠定基础。
而在她的设想之中，李曦年便是那个接受先辈荣耀，带着臣民继续开拓疆域的雄主。
雄主的身边需要能开疆拓土的将领不假。
但同样，也需要有个人，能帮他坐镇守方。
三国时期的荀彧，早期的诸葛亮，大唐的房玄龄，魏征，都是这样的人。
而知道叶熙语想明白了个中关键。
李曦年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自顾自的开始看起文件来。
实际上。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
但是没办法。
当下的霍婉仪实在是跟后世的她相差甚远。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
李曦年自然而然可以给她这个成长的时间。
让她一步步成长为后世的那个雷厉风行的coo。
可是李曦年知道。
风口已经愈来愈近了，他必须马上做好万全准备。
不然，他就将错过这个风口，还要等很多年，才能等到下一个风口的到来。
他不想错过。
他想要尽快的带着茂丰冲出滨州，要带着茂丰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作为他的左右手，霍婉仪必须得尽快成长起来。
……
同一时间。
另一边的芬森大厦。
挂断了电话之后。
孟鹿仍旧坐在办公桌后面，捧着电脑，翘着二郎腿，眼中尽是玩味。
魏良博与李秘书两人就站在前面，互相使着眼色。
两人都不知道，孟鹿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
孟鹿忽然神经质的嗤笑了声：“这个李曦年还挺有意思的，去帮我准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茂丰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