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她吗?”
珈蓝的声音只够她和伊萨辛听见。
“你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伊萨辛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视线一直跟着姜眠的身影,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处。
从小跟着大小姐的珈蓝能够敏锐的发现大小姐眼里不一样的情绪,那是大小姐从来没有过的…
羡慕?
是因为温矜怀吗?
阿萨辛盯着姜眠消失的方向,而珈蓝则一直看着她。
初晨的阳光,如同筛过的碎金,斜斜泼洒在沈家这栋别墅上,浓荫如盖的柏树将枝丫亲密地攀附上露台雕花的栏杆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点。
空气里浮动着晨露和远处飘来的馥郁咖啡香,混合成一种独特的、慵懒的气息。
别墅巨大的开放式厨房里,早已人声鼎沸了。
姜眠系着画满抽象彩色圆点的围裙,微微蹙眉,盯着平底锅里那片边缘倔强地卷起、已然泛起不均匀焦褐色的可丽饼面皮。
“不能失败吧?”
她捏着长柄铲带着几分犹豫不决,小心翼翼地试图翻面。
结果滋滋一声,焦黑的边缘瞬间断裂,一小半碎饼干脆地黏在了锅底。
“焦了?”
沈惜夭叼着半片涂满蓝莓酱的面包,慢悠悠晃过来,下巴颏亲昵地搁在姜眠肩上,像个人形挂件,身上那件宽大的睡衣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住。
“实在不行…让我家邹隙来吧。”她视线扫过那口备受折磨的平底锅,语气像是在读取实验仪器的数据,“热力学失衡,眠宝,不要再折磨我的锅了,它这一早上受了太多伤了。”
她含糊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嚼着面包退后一步。
“夭夭!”
姜眠扭头哀怨地剜了自家闺蜜一眼,脸颊却有些发烫。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溜向旁边,那里有她最在乎的人。
此时的温矜怀穿着姜眠新买来的乳白色衫子,袖子一丝不苟地挽至肘部,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目光专注地停留在放在大腿上的电脑屏幕上,沉浸在工作中。
只不过,在姜眠和沈惜夭三言两语的谈话间,他仿佛接收到了某个无声的指令。
于是,他起身了。
姜眠还在试图用铲子抢救那半块碎饼的尊严时,一只骨节分明、干净有力的手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伸了过来,自然无比地覆在她握着锅柄的手上。
掌心带着温热的干燥触感,瞬间将她微凉的指尖包裹住。
她下意识地一僵:“矜怀?”
“我好歹请教过罗阿姨。”
温矜怀头也没抬,另一只手在她堆满了失败残骸的料理台上拿起一个番茄,漫不经心放到旁边备用篮里,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他的目光淡然,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让姜眠半边耳朵开始不受控制地升温。
“你对焦褐色的执着,每一次都能超出我的预期。”
低沉平缓的声线,毫无波澜,偏生每个字都轻飘飘地落在姜眠心上。
“…我没天赋。”姜眠低头嘀咕起来。
温矜怀轻笑两声,从容地接管了锅铲和那口罪魁祸首的平底锅。
姜眠刚想反驳他这是变相的嘲笑,一个爽朗带笑的声音就横插进来,盖过了她的念头。
“啧,你们两口子这手艺真是两极分化严重啊,各有各的钻研方向啊!”
邹隙顶着一头刚被晨风吹得乱翘的短发,大步流星地凑到厨房。
少年般的阳光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目光在温矜怀接手的煎锅上溜了一圈,啧啧有声,毫不留情地戳穿另一个厨房灾难。
“不过比起我们夭夭那科研精神还是差了点境界,她只集中一点,那就是吃。”他调转火力,朝着正打开冰箱掏料酒的沈惜夭扬高了调门,“夭夭,要不要待会我给你开小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乳酪?”
沈惜夭猛地关上冰箱门,转过身。
“乳酪我吃腻了。”她撅着小嘴,大眼睛圆溜溜的瞪着邹隙,“况且今天是眠宝的主场,再怎么样也要眠宝的菜压轴,你在一旁给我的眠宝打下手吧!”
她说着,笑嘻嘻的戳了戳邹隙的胸膛。
邹隙脸上的阳光笑容更加浓烈:“遵命,夭夭大王!”
他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架势满满。
“温总,温夫人,你们现在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吗?”
姜眠看着他俩这叫人哭笑不得的戏码再次上演,心底那点被温矜怀调笑的羞涩悄然散去。
她想笑,却被身边强大的存在感再次拉回心神。
温矜怀垂着眼帘,手上的动作稳定而高效。
一块金黄油润、薄厚均匀的可丽饼,带着边缘完美的微焦蕾丝边,被他轻轻一颠,便乖顺地在空中完成一次漂亮的翻转,稳稳落回锅中。
锅铲起落间,动作精准流畅得令人赏心悦目。
他依旧专注,仿佛刚刚那个堪称精彩的颠锅动作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呼吸。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都是和罗阿姨学的,偏偏他学到了精髓,而她…
哎,姜眠心中叹了口气。
那覆在她手背上的温热,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转移到了她的腰后,隔着薄薄的居家服衣料轻轻搂着她。
“罗阿姨不在的情况下,你可以跟我学,我不止能教你经济学,眠眠。”
沉稳而可靠的存在感隔着肌肤传递过来,不容忽视。
他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能稳稳托住她的小天地。
“知道啦!”姜眠笑得腻人。
一旁的邹隙瞧见,立马委屈的靠在沈惜夭的肩窝里嚷嚷:“他们秀恩爱伤我,我不给他们做饭了!”
沈惜夭就像哄儿子似的拍拍他的背,笑得乐不可支:“那我们去找昭昭吧,昭昭不伤我们的。”
“好!”
二人说走就走,叠加着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