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望着远处瘫倒在地的教主,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晚和地上的尚磊,握紧了手中的青剑。剑身上还凝着未干的黑血,
那是邪教主修炼邪术时混杂了阴池阴气的血,此刻正顺着剑脊缓缓滴落,
在石窟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像极了尚磊嘴角凝固的血迹。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舌尖却像被砂纸磨过般干涩。方才尚磊扑向阴池核心时的背影还在眼前晃,
那小子平日里总爱跟在他身后喊“林哥”,笑起来眼角会堆起两道浅浅的纹路,每次出任务前都要偷偷往背包里塞两包苏晚爱吃的桂花糕。
可现在,那道总爱蹦蹦跳跳的身影安静地躺在地上,胸口的伤口还残留着阴火灼烧的焦痕,连指尖都泛着失去生气的青灰。
苏晚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她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去尚磊脸颊上的尘土,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
他说过等结束了要去山下吃那家新开的馄饨铺,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尾音轻轻颤着,还说要跟我们讨教剑法,说以后要保护我们,
林天抬眼看向远处的邪教主。那曾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像一摊烂泥,黑袍被撕裂成碎片,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细密的裂纹,
那是阴气反噬的痕迹。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
眼中最后一点凶光也随着阴池的消散而熄灭。林天本应觉得解气,
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这场仗,他们赢了,可代价是把那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少年永远留在了这里。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青剑,剑身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石窟里格外清晰。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虎口处还残留着剑柄硌出的红痕。他蹲下身,和苏晚一起,轻轻将尚磊的手臂放回身体两侧,动作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石窟顶部的碎石还在偶尔掉落,砸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阴池旧址只剩下一滩浑浊的黑水,
曾经萦绕在周围的森森阴气早已消散无踪,连空气都变得清明了许多。可这份清明,却让地上的尚磊显得愈发刺眼。
“我们该走了。”林天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站起身,伸手扶起苏晚,目光落在尚磊脸上,像是要把这张年轻的脸刻进骨子里。“带他一起,下山。
苏晚点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尚磊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天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尚磊抱起,少年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他觉得手臂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他们走到瘫倒在地的邪教主身边,那人已经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林天没有回头,只是抱着尚磊,
一步步朝着石窟外走去。阳光从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将他们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青剑被落在了石窟深处,和那些破碎的邪术法器散落的碎石一起,成为了这场战斗的遗迹。
林天知道,有些东西确实永远留在了这里少年的笑声,未说出口的约定,
还有他们曾经鲜活的模样。而他和苏晚,带着这份沉重的胜利,要重新走向阳光里去,带着尚磊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