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秦璎还是忽兰,两人都是利索人。
火速返回临时聚居点后,忽兰一路将秦璎带到了迹中幸存白砖建筑前。
正是秦璎他们第一次来时住的那一间。
原本里面安置孩子幼童,但有了水铃桐果壳,忽兰迅速命人将孩子们移走,并清理重建了这间房子,敬献给秦璎这位神使。
现在这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韩烈用木棍临时扎的门窗,都换成了打磨得光滑的木制门窗。
看着窗子格栅很有赤霞地区的风格。
外头丛生的乱草清理过,修了一圈栅栏。
栅栏里还移栽了一些看着挺好看的小红花。
房子里更是已经收拾妥当。
地面干净的毡毯,一张矮小木榻和矮几。
墙壁上保暖的挂毯,擦得亮晶晶的黄铜火炉夜里可烧火取暖。
在房间一角还有白陶水壶,以及秦璎曾经用来洗澡的那只黑石澡盆。
已经能住得挺舒服了。
“是你准备的?”虽说是疑问,但秦璎已经能肯定就是忽兰布置了一起,“给我的住处?”
忽兰没有邀功的意思,抚胸行礼道:“这是您该得的。”
猝不及防得了个自己的小房子,秦璎饶有兴味打量了一圈。
寻思晚点把这当娃娃屋再装饰装饰,添置点家具。
突然进入玩娃娃屋状态的秦璎心中高兴,向忽兰致谢后,进了屋中。
忽兰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反而退出去将门关上,让秦璎有安静的空间与神灵沟通。
秦璎不忍用满是黑泥的靴子踩地上的毡毯,她脱掉靴子足衣,赤足走上去。
沙民们织造毡毯的手艺不错,但原材料很一般,毡子刺刺的扎脚。
走进摆了被褥的里间,秦璎脱掉身上的斗篷躺下,扯了薄被将自己蒙头盖脸罩住,随后脱离了装脏人偶。
回归自己的身体,秦璎缓和了一下晕眩,就下楼去看鬼方鸟。
她找也不用找,直接下到一楼。
楼下旺财进宝和鬼方鸟果然在看电视。
三小只关系和等级泾渭分明。
旺财和进宝团在沙发上,而鬼方鸟还是那屁股下垫着纸巾的样子,蹲坐沙发下。
但相比前一次看见,这次它明显胆肥很多。
在看猫和老鼠里的汤姆猫倒霉时,鬼方鸟发出一长串嘎嘎嘎的笑声。
难听得秦璎听见都脑仁疼,揉着太阳穴,她上前将鬼方鸟连带着它屁股下垫着的纸巾一起抓走。
见进宝要跟上来,抓着惊慌鬼方鸟的秦璎转头冲它微笑:“我和它有点话要聊聊,你们看电视不要上来。”
毕竟,接下来有些小鸟小狗不能看的画面。
雷鸟进宝似懂非懂,站在旺财的脑门上歪了歪脑袋:“叽?”
秦璎右手抓着鬼方鸟,在路过餐边柜时,顺手打开柜门。
从里面拿了一块旺财的零食狗饼干碎。
然后一路回来二楼。
她将鬼方鸟放在书桌上,看着这吓得老实巴交拉的小黑鸡一时纳闷。
这家伙埋汰巴拉,实在不像有很骨气的样子。
为什么就是不交出臣服印记呢。
秦璎微微挑眉思考,她视线定格在鬼方鸟身上,让它小独腿抖得站不住歪倒在了纸巾上。
只听噗嗤一声。
闻到臭味的秦璎嘴角隐晦地抽搐了一下,这只小黑鸡肠胃似乎真的有问题。
她鼻塞一般保持住冷脸,没说话,只用一种很有压迫感的视线看着鬼方鸟。
把狗饼干碎放在桌上,顺手打开了还有半壶水的养生壶。
等待的时间里,她双手环臂一直看着鬼方鸟。
就在鬼方鸟绝望得想哭时,水热了。
秦璎掀开养生壶的盖子,一阵热气升腾而起。
她直入主题,刷刷抽出两张纸将鬼方鸟包住,只留下生着独眼的脑袋在外。
然后,右手抓着快吓疯的鬼方鸟悬在养生壶上。
左手拿着旺财的狗饼干碎。
左边是零食,右边是咕嘟沸腾的热水。
秦璎凑近鬼方鸟,声音毫无起伏问道:“臣服于我有吃的,不臣服我就把你丢进去。”
她怕鬼方鸟听不懂,威胁得直白又恐怖。
鬼方鸟头顶独眼霎时飙出泪花,屁股后又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极其埋汰。
它将脑袋点出残影,秦璎还高兴。
但随后又看见它猛猛摇头。
秦璎的脸色变换速度如六月的天气,霎时冷脸问:“你耍我?”
她将手下移,养生壶的热气熏到鬼方鸟的屁股。
“喳——喳喳喳——”
房间里回荡起杀鸟一样的声音,窗外街道突然疾风肆虐。
风速越来越大,眨眼间笼罩整个古城区域的风暴有成型的趋势。
见事态不对,秦璎咬了咬后槽牙。
这小黑鸡当真宁死也不愿屈服,这么有志气吗?
许是她脸色难看,鬼方鸟又发出一长串叫声,点头摇头如同嗑了什么该枪毙的药。
秦璎只是吓唬它,哪真会把它丢热水里,正想再问一遍,要是不行,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这时,鬼方鸟突然福至心灵歪头吃掉了秦璎左手的狗饼干碎,花生大小的狗饼干碎哽得它翻白眼。
将饼干碎吞下,鬼方鸟眼泪吧嗒地摇头。
这样子倒让秦璎看出点什么来了,她若有所思道:“你意思是,不是不愿意臣服,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行?”
见她明白,鬼方鸟感动,哭得更厉害一个劲点头,眼泪碎沫子一样洒进了养生壶里。
抽空寻思养生壶报废不能要了的秦璎,大发慈悲把鬼方鸟从养生壶上移开一点。
又问:“你不能臣服的原因是……和鬼方部的契约?”
秦璎本来觉得这答案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但鬼方鸟又是先点头又摇头。
秦璎拧着眉又道:“鬼方部的契约也有影响,但还有别的原因?”
鬼方鸟这回将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秦璎思考了一阵,突然灵光一现:“你的印记已经交付出去了?”
已经给出的东西,如何再交一次。
鬼方鸟眼泪又掉,急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