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观测层内，巫女敬缘收拢景色，带上位两姐妹回到了地府。
“后面的就不用特地展开来讲了。”她这样说，“康伯几年后来到了蒿里村定居，用他单位的经费和补贴开诊所，在村里住了二十多年来研究我。”
“你就是传说中的蒿里病原体了。”下位黎雨总结，“鬼门综合征的罪魁祸首，巫女的秘密武器，帽子真多。”
“多多关照～”巫女敬缘不以为然地笑笑。
“一开始，三爷他们之间的气氛原来是这么剑拔弩张。”上位梨欣还在回忆之前的内容，“要有我八九年去村子那会儿的平和，得磨合了很久很久吧。”
“是啊，毕竟这几十年的日综还要过下去。”巫女敬缘迟疑着点头，“具体情况……到了后面大家会了解的。”
“我想想，你还有什么需要讲的……”下位黎雨思考起来，“蒿里村众人的起源告一段落，底层逻辑也基本说明……”
上位梨欣跟巫女相视一眼，等她说完。
“对了，动机！敬缘犯案的动机。”
下位黎雨想起，
“而且敬缘为什么对你免疫，守关的缘又是谁，你也可以发挥来讲讲。”
“呃唔……”巫女敬缘期待的表情褪色了一些，“可以是可以，但……雨妹不如先回去总结一下自己天地的线索？后面两个或许你能自己搞定。”
“我的天地？爸爸他们已经在一直研究了。”下位黎雨回答，“我要负责在这边努力啊。”
“他们说不定有成果了呢？”上位梨欣笑劝，“而且你观测这么久，阿缘和这边的雨妹都累了，大家正好歇歇。”
“是挺累的。”巫女敬缘居然没有逞强，“在几个老人几十年前的人生里跳来跳去，即使是我也想歇歇了。”
看着主动朝自己示弱的老对手，下位黎雨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
“对了，之前不是还听到你讲，这是寒假吗。”上位梨欣又说，“再过会儿就差不多过年了吧，回去先过了年也行。”
回家过年吗……
下位黎雨纠结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姐姐：“那我也……先回去歇歇。巫女，你记得准备好下次要回放的时空。”
“我当然会有备而来。”巫女敬缘淡淡一笑，“你才是，回去多想想那一头的进展。”
在这有些微妙的气氛里，下位黎雨回到了一号天地，家中依然是空无一人。
郭山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警局，家里便寂寥得能让她发呆一整天，现在也是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才重新凝聚精神。
外面的色调很是阴沉，从窗边渗进来的暗将屋内染得宛如黑夜。灰云在苍白的天幕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漂移，街边的几顶树梢也在左右发颤。
一场大雨应该要准备倾盆而下了，爸爸会在警局里留到更晚吧……
下位黎雨在窗边凝视许久，转头决定自己下碗面吃，打开电灯却被它的惨白晃了眼。只照一会儿她便不舒服了，只好把灯关掉，点上那盏一号敬缘在六年前送的老油灯。
还是这昏黄的光亮温暖些，可惜守关敬缘还没回来，自己在现世又没有想约出去玩的朋友，下位黎雨难免寂寞。
在煮面的间隙，她翻了翻墙上的日历；再过两三天就是除夕夜，但家里除了之前做过一次扫除，看不出哪里有年味。
今年可能要凑合着过了，若是警方对惨案的调查进展顺利，下位黎雨也不是没法接受……
“爸？”但是，她依然用座机打通了郭山办公室的电话，“你过年回不回来……？”
不回来的话，也许地府那群敬缘的除夕都过得比自己热闹。
“我挑时间回来吧。”他这么答复，“你这两天在家安心待着就行，好吗？”
听到这个答复，下位黎雨不禁松了口气，欣慰的同时却又有点愧疚，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爸爸待在那边也是为了协助调查，而且这些天来的进展也值得他这样忙。加上警局的日常工作，抽不出空也正常……
尽管如此，郭山在除夕那晚还是回了家，甚至买了不少食材做年夜饭，不禁让下位黎雨有些没法流露在脸上的感动。
等他做好四菜一汤，下位黎雨早就收拾好桌子、摆了两副碗筷。在此之前，她甚至还给家里简单扫除了一遍，期望给爸爸分担点什么。
自己的状态和比六年前大有改善了，这些照顾得尽量偿还才过意得去。
“爸，”吃饭时，她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轻松一点，“工作顺利吗？”
“嗯。”郭山简单回答，“不过你要是想看案件的资料，我要再整理整理才——”
“不……不是说这个。”下位黎雨连忙道，“只是……你一直在加班。自己也看着点。”
看着他的黑眼圈，即使是这般坚毅的脸上也不禁暗暗透着一股疲累，下位黎雨便决定要这样劝他一劝。
虽说一开始她是想讲“你辛苦了”的，但这么直接还是太难为情了。
“好。”郭山的回答依然很简单，看不出他有没有听进去。
“那个……爸，我在地府又有进展了。”下位黎雨觉得他会听自己的劝告，便也欣然转移了话题，“巫女自己其实是一种病菌，敬缘的巫女法术就是通过她实现的，杀伤也是她。”
“你身上也有两种没彻底弄明白的病菌。”郭山回忆起之前给她看的检查单，“那个巫女是它们吗？”
“不清楚，大概有一个是。”下位黎雨说，“我能部分免疫，所以——啊，不对……！我会像爷爷一样传染别人吗……？”
“应该不会，它们一直在休眠。”郭山安慰，“我一直以来也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下位黎雨悻悻道，“你们可以安心拿我的血液去检测。”
“最新的结果已经给出了它的大概习性。”郭山又变回了面无表情，“你身上有一种病菌确实能特地作用于脑部。”
“巫女一直藏在我旁边……那还有一种呢？”
“那种也差不多，是前者的变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