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身着铠甲,手中拿着弓箭,神情冷峻,沈千衡和江淮川随他左右,身后士兵整齐列队,气势汹汹,就连原本驻守北疆的郁无恙也赶回了京城,此刻手上同样拿着弓箭,方才射落汤药的那一箭,就是郁无恙所为。
待众人看清殿门口的来人,脸上皆浮现了不一样的神色。
丽妃母子倒是极为淡定,他们本就知道谢行舟的计划,配合谢沣母子演了这一出戏,不过是为了让谢沣自己暴露在安帝面前,免得他们还要多费口舌。
谢沣捂着右肩,顾不得自己的右肩还在流血,一脸惊愕,神情崩溃的大叫开口,“谢行舟,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谢行舟带着一行人等走近安帝,安帝虽不喜欢谢行舟,可是眼下也只有他才能救自己,方才濒临生死的那一刻,他已然被吓破了胆,眼中燃起希望,朝着谢行舟伸出手,虚弱道,“行舟,我的儿,你终于回来救朕了……”
谢行舟冷冷的看向他,眼中没有任何温度,“陛下,方才那一箭,是二舅舅射落的,您要谢,就谢二舅舅吧。”
郁无恙跻身上前,方才他们守在殿外,已经将安帝和宜婕妤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小妹难产早亡,果然是谢安故意害她,他只恨当日郁家轻信谢安答应他的求娶,让小妹嫁入皇家,如果他当初拼了命的反抗这门婚事,带着小妹出去潇洒江湖,小妹是不是不会那么早的就香消玉殒……
而此刻站在谢沣身后的宜婕妤,自郁无恙走进紫宸殿时,眼神便没有从郁无恙的身上离开过,就连谢沣伤了右肩都顾不上了。
安帝是十分不喜欢郁无恙的,昔日他还是皇子的时候,郁无恙便一直都是谢珩身后的跟屁虫,后来他上门去求娶郁皇后,也是郁无恙站出来反对这门婚事,再后来,郁氏死了,郁无恙更是无法无天跑来紫宸殿教训自己,生生的打断了自己胸前的肋骨,可他刚刚登基不久,还要碍着郁氏的脸面,郁家一族在朝中的地位,只能轻拿轻放饶过郁无恙,将他发落去了北疆驻守,无诏不得回京。
只是他如今腹背受敌,郁无恙无诏回京,说不准就是帮谢行舟那个逆子过来争皇位的,他此刻又浑身无力,只能开口服软道,“郁将军护驾有功,朕便不计较你自北疆私自回宫的罪名了。”
郁无恙看着安帝,眼神冰冷,冷哼一声,“谢安,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去摆皇帝的谱,你以为我多年不回京是怕了你,我不过是不想踏入有你的脏地罢了!”
安帝脸色煞白,强装镇定,“郁无恙,你放肆,朕是皇帝,你竟然敢如此僭越!”
郁无恙朝着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身后的士兵们将殿内众人团团围住,气氛剑拔弩张,“我此次回京,不过是为了清君侧,谢安你看清楚了,这些士兵皆是我北疆亲卫,只要我一声下令,喔不。都不用我下令,只要我轻轻捏断你的脖子,这大胤的皇位,瞬间就可以落在我的手里。”
安帝此刻的左脸上有一条血痕,那是刚才郁无恙射汤药是故意留下的,他方才多想将箭再射偏一分,直射安帝的脖颈,可是他要亲口让安帝说出他当年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替小妹,替靖王讨个公道!
安帝脸色瞬间煞白,“清君侧?你这是要谋反!”
而另一旁的谢沣见势不妙,想趁乱逃走,却被谢行舟一脚踹倒在地,宜婕妤此时也慌了神,她看向郁无恙,嘴唇颤抖着似有话要说。
谢沣趴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谢行舟,“谢行舟,你敢杀我吗?你别忘了,本王身后还有秦氏十万大军,你敢动本王一下,秦将军立刻便会带着兵冲入皇城!”
谢行舟冷笑一声,抬手朝着后面使了个手势,天璇便扭着秦将军走了进来,谢行舟道,“谢沣,你妄图弑君,本就是罪该万死。”
秦将军被扭得满脸痛苦,看到谢沣,哭丧着脸道,“王爷,咱们完了,全完了!”
谢沣瞪大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依仗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见大势已去,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知道了,谢行舟,你假死做局骗我,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这样你才能顶着清君侧的名头过来谋朝篡位。”
“你说我罪该万死,谢行舟,你又何尝不是罪该万死,龙椅上的那个人他从来都不喜欢你,因为你优秀的让他嫉妒,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皇位交给你,你如今带兵进宫,就不怕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也是谋朝篡位吗?”
谢行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谋朝篡位?我谢行舟行得正坐得端,今日我清君侧,是为了大胤的百姓,为了这江山社稷。你妄图弑君,勾结外臣,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来人,先将谢沣押下去!”士兵上前将谢沣架起,谢沣还在不停的挣扎谩骂。
郁无恙走上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安帝,“谢安,今日你便将当年害我小妹和靖王的事说清楚!”安帝身体一颤,嘴唇哆嗦着,却仍不肯开口。
一旁宜婕妤突然冲了过来,抱住谢沣,眼神癫狂,“你们不能杀他!”
郁无恙回身看着宜婕妤,眼中满是复杂。
宜婕妤感受到他的目光,逐渐冷静下来,松开谢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泪水夺眶而出,她看向郁无恙,轻声开口,“阿恙,上次一别,已有二十余年了,你瞧瞧我,是不是老了?”
郁无恙却别过头,不再看她,“婕妤,您如今是陛下嫔妃,该称呼臣郁将军才是!”
宜婕妤惨笑一声,“阿恙,你怪我是不是?你怪我当年没能等你,可我身不由己啊,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一样有你,这么多年我给你送去北疆的衣裳,你可收到过……”
安帝此刻的脸色涨的铁青,他的嫔妃正神色眷恋的看着自己的大臣!
宜婕妤却似没看见众人的眼色,依旧眷恋的自顾自道,“阿恙,我这些年在这宫中,每日都如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