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战野顿了顿,和缓道:“申氏确实该除,为父知你这些年面上隐忍,实则韬光养晦,背地里没少动作。
为父知你心思,你娘的死,你万不可能算了。
可是煜儿,申氏的根基绝非一般深浅,必须一击致命。
你若无十足的把握,宁可与他先周旋着。”
“差不多了。”司景煜语气虽平静,但态度很坚决。
“只是,孩儿怕父皇为难。毕竟,申贵妃侍奉您这么多年,您更要顾及与齐王的父子情分。”司景煜担忧道。
“太子当真思虑周全,朕就不明白,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心思细腻的儿子。”司战野调侃道。
他顿了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朕该顾念得,都顾念过了。
这对母子,留他们一命已算仁至义尽,你不必顾虑太多。
轩儿自小被宠坏了,可他毕竟是你的亲兄弟。
至于申氏,若是清算的时候实在通融不得,便按章办了吧。”
“孩儿明白父皇的意思了,既然如此,孩儿定不让父皇为难。”
司景煜得了司战野的示下,终于安心了些,他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离开龙御阁回东宫的一路上,司景煜都很沉默。
乐安分不清他的主子此刻到底有几分开心,又有几分不悦。
不过,他实在好奇,司景煜在龙御阁内待了好一会儿,想来,定与皇帝说了不少话。
乐安终于忍不住问:“殿下,您这么晚来看陛下,还留到这个时辰才离开,与陛下聊了许久呢。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不然,陛下怎不着急赶您走?”
“嗯!...”司景煜应了一声,心里有万千感慨,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若非万分要紧的事,孤又怎会不知轻重地,半夜三更来叨扰父皇休息?”
“是什么要紧的事?莫不是...这段时间闹腾地这么厉害,前朝后宫都传遍了,说殿下身子不济,不能诞育皇嗣,便没有资格继续任储君。”乐安担忧地问。
司景煜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你可听得当真仔细,竟原原本本地说给孤听。
你也很害怕孤会被那些老顽固弹劾,将孤从储位上拉下来,是不是?”
“小的当然替殿下担心了!殿下有今日不容易,可殿下没有子嗣是真,若真的让那些老顽固得逞了,该如何是好?”乐安担忧地回道。
“孤怎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得逞?!...”司景煜有些薄怒,“你放心吧,今夜孤与父皇谈得不是这个。”
“不是此事?...”乐安很意外,随即调笑道,“难道陛下上了年纪性子也转变了,从前厌弃殿下,现在却对殿下宠爱得不得了,舍不得殿下离开?”
司景煜转头瞪了他一眼,终是忍着没给他吃“糖炒栗”。
“乐安,你的‘聪慧’可是一点都没变,孤与父皇在你的脑子里,便如同傻子一般。
半夜三更不眠不休,秘密地演父子情深?”
“那殿下还有何要事,非要在这个时辰与陛下谈?”乐安被嘲讽地不高兴,忙不服气地问。
“你说孤这些年,最要紧最放不下的,是何事?...”司景煜不想与他再胡乱闲扯,郑重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