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嘿嘿地笑着,说:“你们又开始对话啦?这太好了,和它对话是最刺激的事情。我表嫂就有这能耐,让全世界都晕乎乎的。眼下人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灾难呢,这既不是猫又不是人的超级生物,比人聪明,它繁衍起来会把咱们人类赶下历史舞台!”
小霞听了灌的话有些迷惘,但她一直带着多思的神情,认真地成为灌的忠实听众,她对灌这样的文化人一向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灌把脸转过来看猫:“你说是不是?人类算什么,全死光算了!活着的使命就是毁灭这个世界!”
猫没有搭理他。
灌又问小霞:“小奇怎么不跟我说话?”
小霞想了想说:“可能它不喜欢你,不然不会不跟你说话的。”
灌立即说:“这很正常,因为它是雄性,别以为它是猫,它带着人一样的灵魂!所以它象所有的男人一样,不喜欢我!”
小霞说:“你真的想听它说话?”她于是叫猫把题目为《小山》的诗背一遍。
猫沉默不语,只当听不见她讲话一样。
灌在一旁说:“你应该骂它,它自然就会跟你对骂了。”
小霞笑了。
灌也大笑说:“算了,它说不说话无所谓!”
小霞不好意思地说:“它有时对太太都是这样的,让它说话它偏不说。它的脑子并不是都那么灵,有时候它不懂人的意思。”她说着又笑起来。
灌也跟着呵呵呵地笑。
只有猫仍沉默着。
猫并不讨厌灌,他心眼并不坏,他的很多语言中也流露出一定的善良性和正直性,他身为太旦国贵族,享受着种种特权,但他却对太旦国的贵族和全世界的特权阶层都看不惯。
灌从不在圆晴家过夜,再晚他也要回家。
他既不要仆人跟着也不要司机为他开车。他自己骑一辆摩托车,那种美叶国制造的体型极小的摩托车。
这一段时间,女主人圆晴博士的一个舅舅的女儿宁玉也在这里,宁玉的家在西梦里城,现在到太旦国的都城来学美术,学校放假的时候就住到圆晴家来。
宁玉晚上在楼上走动时总会撞上追着小霞滔滔不绝的灌。
“哟,大文豪还在呀!”宁玉总会站在门外这样说。
要不就是故作惊讶地说:“呀!这不是大导演灌吗?”
灌总会笑着喊宁玉:“来呀,过来聊天。”
宁玉就会说:“改日吧,我今晚不失眠,不用听你那些催眠曲。”
灌笑起来:“气死了!气死了!”然后又问宁玉,“你给我画的肖像好了没有?”
“还没画好,太难了,你的脸缺少特征。”宁玉说。
“去年就请你画的,快一年了,还没有画好,你的水平也太次了!”灌的笑声象正处于发育阶段的男孩。
“快一年了,你的脸上还是没有轮廓特征啊,能怪我吗?”宁玉说,无可奈何的样子。
就在这天晚上,灌一本正经地向小霞提出,让她去他导演的一部影片里担当女一号。
小霞万分惊讶地说:“我去演戏?不,我可不会!”
灌于是耐心地劝说,试图让小霞树立信心。但小霞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这天晚上十点过后,林苫来了。
“表弟,”林苫总是一下坐得靠灌很近,一只手搭在灌的肩膀上,“你奶奶来过两次电话了,你是住这儿还是回家?”
灌说:“回家,要不老婆又会烦我的。”
林苫说:“那么明天再来吧,小奇猫要休息了。”
灌说:“知道,一会儿就走,你别烦!”
但是过了两天,灌发现了小霞和青柳的关系,从此他就再也不来了。
如今猫在这个世界上受到空前的关注。
采用生物科技的高仿真小奇猫买到天价,世上有钱有势的尤其是太旦国的贵族们以拥有这类高仿真猫为时尚。
普通人开始争先恐后地养猫,养猫成了全世界的一大时髦,无论贫富、政见、社会地位如何不同,也不管是何种种族和肤色的人,都养起了猫。做猫生意的商人都暴富起来。
在太旦国,出现了无数猖獗一时的盗猫团伙,那些生活在农村的人们为捕捉老鼠而养的家猫大量地失踪,盗贼们将这些猫运到城里卖给宠物商人,宠物商人再将它们高价出售。汽车、火车和轮船上经常能看到装猫的铁笼或篓筐,无数被盗的猫聚集在臭气熏天的铁笼和篓筐里哀叫着,河中漂浮着病死的猫尸。
猫的形象不断地出现在各种商品的包装上。儿童们拒绝穿没有猫图案的服装,书包和文具上也必须带有猫的图案才有人买。
年轻人都以是否抱猫来作为衡定一个人是否跟得上时代潮流的标准。人们为猫增添了沉重的家庭开支。
在太旦国京城,一只跟我模样较为接近的猫价格高得令人咋舌,普通的猫也身价百倍。跟着水涨船高的是猫食等一系列宠物猫的专用品。
据美叶国《多兹》杂志的调查,一千个家庭中,有九百个养了猫,四百多个养了两只以上的猫。今天的午间新闻里,屏幕上出现了一百多个国家首都的街头景象,相同的一点是,随处可见抱着猫的人。
太旦国内各界和权贵们轮番为圆晴举办的庆功酒会总算结束了,圆晴总算又有时间待在猫的身边了。
她给猫带来了新的消息:越来越多的国家发来了邀请函,要圆晴带着小奇猫去那些国家作客,与那里的人民见见面,世界各国的人民都很想进一步地了解它。
猫闻听非常高兴,环球旅行是它最大的梦想,虽然它的大脑中也储存着全球各地的地理和历史知识,但百闻不如一见,它还是渴望能亲历其境地了解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地方。
猫急不可耐地问她:“我们何时出发?”
圆晴说快了,但她想了想又说,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和国家当局目前还在研究:“你是我们国家的科技成果,带你出国,会不会把我国的一些科技机密泄漏给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