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前几日宫宴才见过,可沈贵妃见自家侄儿侄女,是再多次都不觉得多的。
她惊喜的迎上前,最后先跟着皇帝一块儿落座,给足了皇帝面子。
沈茹茵两人为什么进宫,他们没告诉沈贵妃,沈贵妃也没问,而是先提了别的。
“如今正月十五都还没到呢,茵茵你不会就要去京郊营中了吧?”
皇帝意外:“爱妃怎么会这么想?”
沈贵妃做出一副惊喜模样:“原来不是吗?”
她松了口气,同皇帝解释:“这不是陛下带着他们兄妹俩过来,叫我会错了意吗。”
说完,她转头又对沈茹茵道:“既是在年节里,你也不要这么着急,好好在家多待几天,上元灯会没几日了,总得要看过再走吧。”
沈茹茵点头:“都听娘娘的。”
沈贵妃是真高兴,叫巧云进来,将皇帝、沈烨和沈茹茵喜欢的菜都点了一遍。
当然,皇帝是要多两道的。
见巧云要出去,沈茹茵又叫住她,请她往上添了两道沈贵妃爱吃的,才放她走。
沈贵妃心里欢喜:“有这么多菜了,你这孩子,做什么又点。”
沈茹茵凑过去,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娘娘只记得我们的,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每每都漏了自己。”
说着,她又看向皇帝:“舅舅,咱们饭桌上不能就缺这么两道吧?”
“当然不能缺,”皇帝配合的来劝沈贵妃,“都是孩子的心意,你呀,就听着吧。”
沈贵妃这才在皇帝的示意下点了头。
他们在这里其乐融融,过不多久,就听人来传话:“九殿下知道信侯与福昌县主进宫,特意命人送来了些小玩意。”
皇帝原本慵懒的姿态不见,叫人把东西呈上来。
沈茹茵只做不知,随手拿起一件,对沈贵妃道:“娘娘您瞧,是毛球做成的小狐狸。”
皇帝扫了一眼,见的确都是些小玩意才道:“小九有心了。”
沈茹茵几人也不帮着九皇子说话,这会儿,越是帮忙说话,皇帝越要动猜疑的心思,他们索性自己看自己的,甚至还挑了两样呈到皇帝面前。
“陛下你瞧,这个香囊可真精巧,到时候我打了络子,叫人挂到你殿中可好?”
皇帝正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见他们如此不在意,忽然也释然了:“好是好,只是寡人不要旁人打的,只要爱妃你亲手做的。”
沈贵妃眸光潋滟:“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艺,到时候做出来不好看,你可不能嫌弃。”
“肯定不会,”皇帝口中这么说着,手已经揽上了沈贵妃的肩,“你做的,寡人肯定日日都用上。”
“那还是不要了,”沈贵妃有些心虚,“您还是用一用就收起来吧,不然摆在殿中,叫宫中的姐妹们见了也就罢了,要是叫外人瞧见,我脸都要臊没了。”
皇帝笑起来:“寡人怎么不知道你面皮这么薄?”
见他俩说起话来,沈茹茵兄妹懂事的出门,去了偏殿。
沈贵妃独居一宫就是这点好,沈茹茵他们不管什么时候来,都不怕冲撞了谁。
沈茹茵和沈烨在这边坐了一会儿,正殿就有人来请,沈茹茵敏锐的注意到,沈贵妃唇上的胭脂比方才浓了一些,显然是重新补过了。
她当自己什么也没想到,笑盈盈的坐到桌上,在皇帝的询问下,将营中一些小事捡有趣的说了说。
虽然她已经尽量避免说一些比较辛苦的东西,可还是让沈贵妃从细枝末节里听了出来,一双眉目噙着泪,却说不出叫沈茹茵再不去了的话。
等沈茹茵兄妹出宫,皇帝安慰她:“不如就叫茵茵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等开春了再去?”
“那不成,”沈贵妃像是没注意到皇帝的试探一样,“孩子想做的事情,就该要放手叫她去做,若是她自己不愿意了,什么时候想回来都成。”
“再说了,”沈贵妃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依恋,“这是能帮到陛下的事,我就更不能阻止了。”
皇帝说:“朝中这么多人,哪里就缺茵茵一个了。”
“就缺她啊,”沈贵妃说,“陛下对沈家这样好,如今两个孩子大了,岂能不回报陛下?”
“寡人待他们好,哪里是为着他们的回报,”皇帝这么说着,心情却格外的好,仿佛他真是沈家的大恩人。
沈贵妃靠在他怀里,埋着头,谁也看不见她的脸。
皇帝以为她是一时激动,情绪上头,殊不知沈贵妃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反反复复的念着恩重如山四个字,许久才抬起头来。
沈茹茵兄妹出了宫,也没派人再多此一举的给卫瑛传话,但他们却知道有生人低调拜访了卫瑛。
再往后,京中看上去没什么波澜,暗地里却已然活动起来。
到了正月十五这日,沈茹茵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着母亲与兄长出门,还没走多远,就被宫中的内侍请了去。
皇帝与皇后贵妃把臂同游,特意将她叫了来。
皇后看着灯火中的沈茹茵,眼前一亮:“从前只觉年岁过得慢,一晃眼,福昌县主已经这样大了。”
沈茹茵还没开口,沈贵妃便道:“皇后娘娘应是久了不见福昌,突然一见就觉得变化大,我倒是觉得福昌还小呢。”
皇后跟听不懂沈贵妃的话似的,继续道:“眼看就是要议亲的年纪了,不小了。”
“说起来,晋阳长公主对福昌可有了章程没有?”
晋阳原本落在后头,听见皇后的话,只能上前来:“禀皇后娘娘,虽还未定下,但已大致看好人家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皇家人,就连沈烨都瞪圆了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