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的哨声刚划破暮色，柳如烟就拎着作训服外套，绕开喧闹的队伍，正大光明的往营区后山的通信塔走。
这里是她摸熟的“秘密基地”——信号满格，又藏在松树林里，连巡逻兵都很少来。夕阳把松针染成金红色，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
她从内袋摸出加密手机，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两秒，还是拨通了雷神的号码。
电话刚通，就传来雷神带着点火药味的声音：“呦，影子，你这蓝电菜鸟当得挺自在，还主动给我打电话？就不怕秦观抓你把柄？”
柳如烟靠在通信塔的钢架上，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声音压得极低：“抓把柄也得有命抓。今天拉练抓了两个运化学违禁品的，后颈都有灰狼头纹身——是S集团的人。”
电话那头的嘈杂瞬间消失，雷神的语气骤然紧绷：“灰狼？你确定？那是S集团的物流头目，从来只藏在幕后。”他顿了顿，瞬间反应了过来，“你想让叶寸心去查他？我可提醒你，火凤凰还没通过红箭旅的对抗演习，不算正式特战队员，按规定不能碰这种涉密任务。”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柳如烟抬头望向新能源大会场馆的方向，“S集团要是想搞事，爆炸物就是最佳选择。叶寸心的黑客技术，能最快摸到灰狼的网络痕迹——这比等对抗演习走流程重要得多。”
雷神沉默了，柳如烟仿佛能看到他坐在特战旅办公室里，手指敲着桌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你这丫头，总能把歪理说圆。”电话里传来翻动文件的沙沙声，“市局刚把线索递到旅里，S集团确实在大会周边活动。我去找一号请示，但你得记住，在火凤凰介入前，你必须稳住。”
“放心，我心里有数。”柳如烟挂了电话，摸出兜里那枚从歹徒身上搜来的小铜牌——上面刻着微型狼头，是S集团的标识。
她捏着铜牌，指腹蹭过冰冷的纹路，眼神沉了沉。
新能源大会，这场暗战，怕是躲不掉了。
回到宿舍时，里面已经炸了锅。
童梦瑶正叉着腰站在屋子中央，嗓门拔高了八度：“我就是不跟李思思一组！上午急救她差点把哮喘病人憋死！”
李思思缩在桌角，手里捏着本卷边的急救手册，指尖把纸页都揉皱了，头埋得低低的，耳朵尖都红了。
庄茜蹲在地上收拾急救箱，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徐冬冬靠在床头擦格斗手套，时不时瞥李思思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耐。
“童梦瑶你太过分了！”宁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作训服的袖子都撸到了胳膊肘，“李思思只是没经验，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能这么挤兑她！”
“挤兑？我这是实话实说！”童梦瑶梗着脖子，突然眼睛一转，拍了下手，“你偏心她，也不能指望我们跟你一样，再说，你凭什么替她出头？！”
宁檬看着趾高气昂的两人，“我比你们都强！”
徐冬冬和童梦瑶对视了一眼，“呦，你还挺狂，那你敢不敢跟我们比一比？”
宁檬不顾李思思的阻拦，直接应了下来。
“行，比什么！”
“后山障碍场，比‘障碍格斗’！谁赢了，谁就自己挑搭档！”
徐冬冬立刻放下手套，站起身活动手腕，“我跟梦瑶一组。”
她看向宁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们俩一组？就李思思那体能，怕是爬过低桩网都要喘十分钟。”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李思思心上，她攥着手册的手指更紧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宁檬看了她一眼，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李思思身前：“不用她上，我一个人代表她跟你们比！”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童梦瑶瞪大了眼睛：“你一个人？我们可是两个人！”
“两个人又怎么样？”宁檬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劲，“障碍格斗比的是过障碍的速度和干扰技巧，又不是比人多。你们俩一起上，我要是输了，李思思随便你们安排；我要是赢了，你们必须找人多的地方向思思道歉！”
徐冬冬嗤笑一声：“自不量力。行，就按你说的来——输了可别哭鼻子。”
柳如烟靠在门框上，刚想转身溜之大吉，就被宁檬一把抓住胳膊：“林溪，你当裁判！你最公正，没人不服！”
童梦瑶和徐冬冬也跟着点头——她们都知道柳如烟的实力，由她当裁判，没人敢耍赖。
柳如烟嘴角抽了抽——这宿舍的破事怎么总绕着她转？
裁判？！谁会想当裁判啊！
“行，但规矩得说死：第一，只能徒手干扰，不准用石头、树枝这些东西；第二，过障碍时不准故意把人推下高墙、独木桥，伤了人直接判输；第三，谁先冲过终点线，谁就赢——宁檬是单人，只要她比你们俩先到，就算她赢。”
众人都没意见，庄茜不放心地叮嘱：“障碍场的高墙有三米，独木桥下面是沙坑，摔下来虽然不致命，但也疼得厉害，你们都小心点！”
一行人闹哄哄地往后山障碍场走，夕阳已经沉到山后面，暮色渐浓。障碍场的探照灯亮了起来，低桩网、三米高墙、半米宽的独木桥在灯光下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柳如烟站在起点线旁，举起手：“准备——开始！”
“开始”两个字刚落，童梦瑶就拉着徐冬冬冲了出去。徐冬冬力气大，几步就跑到低桩网前，弯腰钻了进去，动作麻利得像只猴子。
童梦瑶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宁檬——宁檬比她们慢了两步。
徐冬冬她踩着墙面的凸起，几下就翻上了高墙，伸手去拉童梦瑶。宁檬紧随其后，跑到高墙下，没有直接往上爬，而是捡起地上的一根干草，往徐冬冬的脚踝上挠。
“痒死了！”徐冬冬在墙上晃了晃，差点摔下来。童梦瑶好不容易爬了一半，又被宁檬伸手抓住了裤脚，怎么甩都甩不掉。
“宁檬你放开！”童梦瑶急得大喊。
“不放！”宁檬咬着牙，借着童梦瑶的力气，往上一蹿，抓住了高墙的边缘，双腿蹬着墙面，几下就翻了上去——她竟然借着童梦瑶的支撑爬了上来！
徐冬冬和童梦瑶都看傻了。宁檬冲她们眨了眨眼，转身就往独木桥跑。徐冬冬反应过来，气得咬牙：“追！别让她跑了！”
三人先后跑到独木桥前。童梦瑶想先过去，却被宁檬侧身挡住——独木桥只有半米宽，两个人根本没法并排走。
徐冬冬绕到宁檬身后，想把她推下去，宁檬早有防备，弯腰抓住独木桥的栏杆，身体往后一仰，反而把徐冬冬的胳膊缠住了。
“童梦瑶快过去！”徐冬冬急得大喊。童梦瑶刚想往前跑，就见宁檬突然松开手，身体往前一扑，抱住了童梦瑶的腰——两人一起在独木桥上晃了起来，谁都没法前进。
徐冬冬趁机往前跑，眼看就要到独木桥的尽头，却听见柳如烟喊：“徐冬冬，违规了！”
徐冬冬一愣，回头看——宁檬和童梦瑶还在独木桥上僵持，她竟然忘了自己是和童梦瑶一组，想单独冲线。
她刚想退回去，就见宁檬突然松开童梦瑶，身体像箭一样往前窜，几步就冲过了独木桥，往终点线跑去。
“喂！你耍赖！”童梦瑶气得跳脚，跟着冲了过去，可已经晚了——宁檬的手先碰到了终点线的红旗。
“宁檬赢了。”柳如烟走过来。
童梦瑶的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宁檬虽然用了不少“小聪明”，但没违规，确实是凭本事赢的。
徐冬冬也皱着眉，没说话——她输得不服气，但也承认宁檬的技巧确实比他们灵活。
宁檬拉过旁边的李思思，笑着说：“我赢了。”
童梦瑶抿了抿嘴，终于点了点头：“行，我们愿赌服输。”她看向李思思，小声说，“明天我们就找人多的地方道歉。”
李思思眼睛亮晶晶的，“不用了，只要你们以后不针对我就行了！”
柳如烟看着她们，这些菜鸟，虽然闹得凶，但心都是热的。
她转身往宿舍走，却正对上不远处秦观的眼睛，她若无其事的路过，还顺便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