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尽头后，秦观的目光重新落回队列。
他背着手，沿着队伍慢慢踱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刚才杨姝和徐冬冬的展示让气氛热了起来，可秦观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沉，眼神扫过谁，谁就忍不住绷紧身体。
走到队列中间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住，目光定格在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看起来有些兴奋的女兵身上。“你，出列。”
被点到名的女兵叫宁檬，是从基层武警中队选来的。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以为终于轮到自己展示技能了，连忙迈着小碎步走出队列，站得笔直，脸上还带着点兴奋的红晕。
可秦观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把她从头浇到脚：“你，可以走了。”
“什么？”宁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观，“报告大队长！我还没有进行个人技能测试！为什么让我走？”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军人的姿态。
秦观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测试？在我看来，你从站在这里开始，就已经在接受测试了。很遗憾，你不符合蓝电突击队的标准。”
宁檬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报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在市人民医院，我和您一起抓过暴徒？”她以为秦观忘了她的功绩，想用这件事证明自己的勇气。
队列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文静也皱起了眉——她知道宁檬这个人，资料里写着她在那次事件中表现积极，怎么会被直接淘汰？
秦观却像是刚想起这件事，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哦，是你啊。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确实冲上去了，但要不是我在，你现在可能还在医院躺着。”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蓝电突击队需要的是能在战场上持续作战、独当一面的战士，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菜鸟。你的持续作战能力太弱。”
这番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宁檬的心里。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
“现在，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基地。”秦观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训练场上一片寂静，“怎么了？”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询问着……
而这一切，正在山路上奔跑的柳如烟一无所知。
此时的她，已经背着十二公斤的背包，沿着山路快速向上攀登。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布满了碎石和杂草，可她的脚步却异常轻快，像一只熟悉地形的羚羊。
她的呼吸均匀，步频稳定，每一步都踩在最合适的着力点上，没有丝毫浪费力气。
只用了十七分钟，柳如烟就登上了山顶。她放下背包，靠在一棵大树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她的短发乱飞，也吹散了奔跑带来的热气。她抬头看向远方，远处的城市轮廓清晰可见，训练场的红色跑道像一条细线，在绿色的营区里格外显眼。
“这地方选得还真不错。”柳如烟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若是平时，倒是个放松的好地方，可惜现在是在执行任务。
她靠在树上，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在心里默默估算时间。秦观给的时限是一个小时，她现在只用了十七分钟，必须放慢下山的速度，不然成绩太惊人，会引起怀疑。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又放回包里——刚才装的石头确实够重，这样“藏拙”也更合理。
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柳如烟才拿起背包，拍了拍上面沾着的泥土和草叶，转身向山下走去。这次她没有跑，而是放慢脚步，故意走得有些“艰难”，还时不时扶一下路边的树干，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
等她回到训练场时，柳如烟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所有人都低着头，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反而带着点嘲讽和气愤。
但她没有多问，而是快步走到秦观面前，敬了个礼：“报告大队长！新兵林溪，完成二十公里负重越野任务，请求归队！”
秦观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名单，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柳如烟，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的计时器。
当他看清计时器上的数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以为自己看错了：“59分21秒？”他猛地提高了声音，“你确定你跑的是完整的二十公里？之前练过？”
这话一出，训练场上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如烟。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新兵”，竟然真的在一个小时内跑完了二十公里负重越野？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男兵，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的也没有啊！
“假的吧？她是不是抄近路了？”
“就是啊，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我武装五公里都用了二十分钟，她二十公里才一个小时？”
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文静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柳如烟——她越来越觉得这个新兵不简单了。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柳如烟却异常冷静，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她直视着秦观的眼睛，声音平稳地回答：“报告大队长！我没有抄近路，全程都是按照指定路线跑的。我大学是校田径队的，练过长跑，所以对耐力和节奏把控得比较好。”
这个理由是她早就想好的，既合理，又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秦观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柳如烟的表情始终平静，眼神里没有丝毫躲闪。
最终，他点了点头，拿起笔，在名单上“林溪”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个圈，代表着重点关注。
“归队！”秦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是！”柳如烟敬了个礼，转身走向女兵队列。
这一次，没人再质疑她。刚才还觉得她会出丑的人，此刻都低下了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不管她是不是练过田径，能在一个小时内跑完二十公里负重越野，这份实力，就值得所有人尊重。
直到中午十二点，训练才结束。新兵们拎着自己的行李，疲惫地走向宿舍楼。
回到女兵宿舍，柳如烟刚把背包放下，徐冬冬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林溪，你可以啊！二十公里负重越野一个小时，太牛了！对了，你刚才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柳如烟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装作好奇的样子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