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旅的训练场上，正午的阳光毒辣刺眼，地面被晒得发烫，连空气都仿佛在微微扭曲。
柳如烟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格斗对抗训练，作训服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额前的碎发黏在布满汗珠的脸颊上，却依旧难掩那双眼睛里的锐利锋芒。她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上的热气，转身准备去休息区补水，就看见耿继辉站在训练场边的树荫下，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和一条叠得整齐的干净毛巾，身姿挺拔，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柳如烟脚步一顿，眉头微挑，神情瞬间从训练后的疲惫切换到警觉：“有任务？”
在特战旅，战友间很少会特意在训练后守在场地边，除非是有紧急任务下达——毕竟每个人的训练日程都排得满满当当，没人有闲工夫闲聊。
耿继辉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晃了晃手里的水和毛巾：“没有任务，别这么紧张。刚带着b组结束射击训练，路过这儿就看见你在跟队员对抗，想着你训练完肯定渴了，就去小卖部买了点东西。”他走上前，把还带着凉意的矿泉水递过去，又展开毛巾，轻轻递到柳如烟面前，“擦擦汗吧，别中暑了。”
柳如烟接过矿泉水，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瞬间缓解了几分燥热。她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流滑过干燥的喉咙，舒服得她轻轻眯起了眼睛。
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看向耿继辉，语气带着一丝审视：“说吧，肯定不止送水这么简单。”
耿继辉笑着把毛巾塞到她手里，顺势说起了正事：“确实听说了点事，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是关于陆航旅那个叫汤小米的新兵。”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和柳如烟并肩往食堂的方向走，训练场上的尘土被风吹起，落在两人的作训服上，却丝毫不影响步伐的从容，“我听邓业说，调令下来后，汤小米闹了不小的脾气。原本凌云安排她去两栖侦察实验班，左轮跟着邓业，马大风去别的连队，结果汤小米非说分配不公平，闹着要跟马大风一起，还跟凌云呛了起来，现在被关了禁闭室反省呢。”
柳如烟的脚步没有停顿，表情却渐渐淡了下来，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波，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以后她的事，不用特意告诉我了。我对她的情况，没那么感兴趣。”
耿继辉脚步猛地顿住，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挺看好她的吗？上次去陆航旅农场，你还特意绕路去看她和曹峰他们训练，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这丫头，性子烈，但有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好好打磨能成器。”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食堂。此时正是饭点，食堂里人声鼎沸，战士们穿着统一的作训服，三三两两地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大口扒着饭，一边高声讨论着上午的训练科目，或是调侃着彼此的射击成绩，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青春的热血气息。
柳如烟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把头盔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耿继辉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拧上瓶盖放在桌角，然后转身走向打饭窗口。
没过多久，耿继辉端着两份热气腾腾的饭菜回来。他把其中一份轻轻放在柳如烟面前——餐盘里装着香喷喷的红烧肉、清炒时蔬、卤蛋，还有一个金黄松软的馒头，全是柳如烟平时爱吃的搭配，连红烧肉的肥瘦比例都恰到好处。
他坐在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看着柳如烟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才又忍不住追问起刚才的话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她改观这么大？之前你还说，她身上有股子当年小庄的影子。”
柳如烟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馒头，放下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红烧肉，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失望：“我之前看好她，确实是觉得她的性子有点像小庄——是个刺头，不服管，但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也有点小本事，比如对军犬的亲和力，还有那股子韧劲，算是难得。可现在才发现，她和小庄根本不一样，她……不懂什么是‘服从’，更没搞清楚部队的规矩。”
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小庄当年再叛逆，再不服管，也从没想过违背命令，任务面前从来不含糊。可汤小米呢？就因为分配没如她的意，就闹脾气、拒服从，甚至拿‘不参训’要挟教官。部队的分配是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和岗位需求来的，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马大风实力不够，没办法留在两栖侦察班，可汤小米非要把‘一起’当理由，这不是任性是什么？”
“部队里从不缺有天赋的兵，但缺懂纪律、守规矩的兵。我们要的是能在任务里协同作战的战友，不是一个只会凭着性子挑三拣四的‘刺头’。她要是一直这样，就算天赋再好，也成不了能上战场的兵——战场不会因为你想怎样就改变战术，敌人更不会因为你的任性而手下留情。”
耿继辉吃了一口饭，赞同地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语气认真：“你说得对。我们这的人，看着好像个个都爱跟教官对着干，训练时也爱较劲，但心里都清楚，‘服从命令’是底线。上次高队让我们加练俯卧撑，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因为我们知道，那是为了让我们记住教训。汤小米这样的性子，要是不磨一磨，真的走不远。”
他话锋一转，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不说她了，影响吃饭的胃口。对了，吃完饭后，有没有兴趣跟b组‘玩玩’？兄弟们最近训练劲头特别足，总念叨着上次在反恐训练室被你‘偷袭’的事，说还没跟你好好比一场，想找机会找回场子呢。”
柳如烟闻言，放下手里的勺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怎么着？你们这些大男人，这是想仗着人多，跟我打车轮战？合着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没力气，想群殴我啊？”
耿继辉被她这句话噎得差点呛到，他猛地咳嗽了几声，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满是无奈——弱女子？没力气？眼前这个能徒手撂倒四个壮汉、射击成绩全旅第一、格斗对抗连男兵都不是对手的女人，竟然说自己是弱女子？
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全旅的男兵都要笑掉大牙。就算他对柳如烟有好感，想顺着她的话接茬，也实在没法违心附和这句话。
看着耿继辉憋得耳朵通红、手足无措的窘迫样子，柳如烟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训练后的疲惫和刚才谈论汤小米的沉重，瞬间消散了大半。
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在她脸上，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和灵动，完全没了平时训练时的严肃锐利。
耿继辉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却带着一丝期待，语气诚恳：“别开玩笑了，说真的，玩一下吗？b组的兄弟们不是想欺负你，是真的想跟你讨教几招格斗技巧。他们都说，你的格斗动作又快又准，实战性特别强，想跟着你学学。”
柳如烟拿起馒头，又咬了一大口，看着耿继辉眼里毫不掩饰的期待，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讨教谈不上，互相交流一下倒是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找高队告状。”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战意，“正好我下午也没别的训练安排，就陪你们练练。我也想看看，孤狼b组这阵子的训练成果，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上次被我‘偷袭’时的水平。”
耿继辉见她答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跟兄弟们说！吃完饭我们就去训练场。”
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在两人面前的餐盘上，饭菜的热气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战友间轻松愉悦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