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即便我个人可以理解你的想法,甚至愿意将你的提议带回门内商议,” 她斟酌着词句,声音恢复了谨慎,“但你打算怎么做?掌控整个土虫城,绝非易事,更非朝夕之功。如果我们兴圣门需要为此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或者卷入无法控制的漩涡,那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如果江辰的计划风险过高或需要兴圣门暴露核心力量,她会,也必须毫不犹豫地拒绝。
江辰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从容。他放松地靠回椅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
“怎么做?其实很简单,并不需要你们兴圣门现在就赤膊上阵,与魔族或城中其他势力正面冲突。”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密谋般的意味,“我知道,土虫城里,肯定还有你们兴圣门的人。可能是某个不起眼的摊贩,可能是某个店铺的伙计,甚至可能是某个小头目的亲信……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也不需要你们将他们暴露给我。”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我只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动用这些暗子,配合我的某些安排,让整个土虫城……‘恰到好处’地乱起来。”
“乱起来?” 白绫罗重复着这三个字,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她立刻明白了江辰的意图。混乱是阶梯,也是掩护。在有序的统治下,一个新晋者很难快速扩张权力,打破固有格局。但若陷入可控的、目标明确的混乱——比如,其他几个区的管事突然“意外”身亡或失势,几股较大的势力莫名爆发激烈冲突,甚至出现一些针对魔族巡逻队的“意外”袭击引发恐慌——那么,拥有虫魔信物、已在东三区证明过治理能力(至少是维持秩序能力)的江辰,就有了名正言顺介入、调停、乃至在魔族默许或无奈下接管更大区域的机会!浑水才好摸鱼。
这远比兴圣门直接派出高手刺杀或发动起义要隐蔽、安全得多,也更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暗中引导,借力打力。
白绫罗思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这个要求,虽然同样有风险(操控混乱的火候极难掌握,容易引火烧身),但确实比正面强攻或大规模暴露要现实得多,也更能发挥他们潜伏网络的作用。
“好。” 她终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声音坚定,“这个要求,我们可以设法做到。具体的时机、方式、程度,需要后续仔细商议,确保可控。” 她深深看了江辰一眼,语气转为严肃的告诫,“但是江辰,记住你的承诺。我们兴圣门不会将力量浪费在无谓的冒险上。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个人野心,或者最终无法兑现你所说的‘贡献’,那么……后果你很清楚。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当然。” 江辰微笑颔首,举了举手中的凉茶,仿佛在致意。
白绫罗不再多言,身形微微一动,如同融入阴影的夜雾,悄无声息地后退,很快便消失在书房门窗的缝隙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江辰一人。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而玩味的光芒。
“很好……”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水就要浑了,游戏……快要开始了。”
他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土虫城永远灰暗的夜空。来到这天魔极渊,承接天圣仙帝的试炼,核心任务之一便是拯救沦陷于此的同胞。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兴圣门”,口头上答应合作,心底却没有丝毫信任,反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一个口号喊得震天响、以复兴人族为己任的组织,若真有他们宣称的那般强大能力和有效手段,何以这魔土之上的人族,依旧过着猪狗不如、毫无希望的生活?何以只能在阴影中潜伏,靠一本粗浅的《五虎灭魂拳》来招揽“有志之士”?
他甚至生出一种更黑暗的猜测:这兴圣门,会不会本身就是魔族,或者魔族中某个派系,精心培育的“钓鱼”工具? 专门用来吸引、甄别、并最终将人族中那些尚有血性、潜力、野心和反抗意志的“不安定因素”聚集起来,方便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毕竟,有什么比一个看似理想的“反抗组织”,更能高效地筛选出潜在的威胁呢?
“不过,现在情报太少,妄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江辰摇了摇头,将这份深沉的疑虑暂时压下。“无论他们是真是假,是忠是奸,现阶段,这股力量,这份想要制造混乱的意愿,都可以为我所用。 互相利用罢了。”
合作归合作,防备不可松懈。他需要更多掌控局面的手段,尤其是针对这些心思难测的“盟友”。
想到这里,江辰重新坐回书案前,闭上双眼,心神再次沉入那片独属于他的神秘领域——识海深处的天圣藏宝阁。
藏宝阁依旧恢弘,光晕流转。随着他不断猎杀魔物,获得的“灵血”增多,祭坛周围解锁的物品虚影也越发琳琅满目,虽然大多仍属低阶范畴,但正如他之前所想,天圣仙帝的收藏,即便是低阶,也堪称包罗万象,奇诡莫测,远非凡俗之物可比。
他的意识快速浏览着新近解锁的区域,掠过那些兵器、丹药、材料。忽然,一门陈列在“秘术奇法”区域的功法,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
那是一卷仿佛由阴影编织而成的黑色虚幻卷轴,标签上的字迹透着一股邪异而深邃的气息:
【种魔经】(残篇·初级)
· 简介:上古魔道旁门秘术,非以魔气修炼,而以精神意念为根,七情六欲为引。修习者可于他人心神不备、情绪剧烈波动之际,悄然“种下”一缕特殊的精神印记,称之为“心魔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