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公公轻声吩咐道:“李公公,咱家先进去,你在此稍候,有什么需要就问小陆子。”陆棒见状,连忙朝李公公行礼,只见李公公全无刚才狼狈的模样,已然是经过一番梳洗,就这么静静地候在静心阁门口,只是眉宇之间带着忧愁。
李公公神情忐忑不安,拱手说道:“那就劳烦九千岁。”赵德点点头,随后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红袍,迈步走进静心阁。
随着静心阁传出的一声怒吼:“滚进来!”李公公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额头的细汗瞬间冒了出来,顾不得擦拭,赵德的身影便匆匆忙忙地从静心阁里面出来。见李公公如此模样心里暗自叹气,但还是说道:“李公公,圣上让你进去。”
李公公望着静心阁的大门,眼中的恐惧更甚,仿佛这是阴曹地府,进去便尸骨无存,李公公感觉有阴风吹拂自己的脸,他一晃神,看到一个骷髅身穿残破战甲,手持一把生锈的朴刀,那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伸出那五指分明的手朝自己勾了勾手指,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
李公公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被灌了铅一般,就在那个骷髅走到自己面前,自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肩膀上,“啊”的一声大叫,李公公急忙转过头,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哎哟,李公公这是闹哪出,圣上可在里面等着,咱们做奴才的若是让主子等太久,那可便是杀头的罪过。”赵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像是与人闲聊,可在李公公耳中却是杀意十足。
他急忙回过神来,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赵德:“赵千岁,求您救救小的!求您救救小的!”那哀求的声音几乎破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赵德的大腿,赵德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明白李公公这次不死也脱层皮,于是笑着将他扶起来,拍了拍灰尘:“哎哟,李公公这是做什么,咱家只是时运好些,能得圣恩,李公公只要照实说,保住性命应该是无虞,或者推到别人身上。”赵德有意无意地提醒着。
李公公闻言,像是变了一个人来,立刻双手抱拳对赵德行大礼道:“多谢赵千岁提醒!多谢赵千岁提醒!”见李公公如此上道,赵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走吧,跟咱家进去,别让圣上等太久,不然咱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罢,赵德一整红袍,带着李公公走进静心阁……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错信奸臣!奴才罪该万死!”李公公此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李崇然冷漠地看着,眼中的杀意丝毫不掩盖,但还是强压住怒火,冷声问道:“姜远道为何起兵!”
李公公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地说道:“奴才……奴才……”
李崇然见状,更是恼怒抄起面前的砚台狠狠砸向李公公,“砰”的一声闷响传来,砚台正巧砸在李公公额头顿时鲜血四溢,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李公公却动都不敢动,连忙说道:“姜远道早有不臣之心!这些年他带亲兵扮成马匪洗劫过往富商填补私用,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李崇然一听,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这些年削减幽州军费开支,他姜远道宁可去打劫都不想谋反这其中必有缘由,于是他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早日不报?”
“奴才本想为圣上分忧解难,可没想到,姜远道他狗急跳墙,派兵冲进奴才家中,想要灭口。奴才拼死一搏,这才逃了出来一刻不停地赶回长安!只为将姜远道谋反的消息告诉圣上!”说罢,李公公狠狠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地砖很快变成一片血红。
“赵德。”李崇然见状便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于是将火气压下去,目光看向他。
赵德见状,立刻拱手应道:“奴才在”
李崇然看着李公公凄惨的模样,眼底有了一丝厌烦但还是吩咐赵德:“将李公公带下去疗伤,摆驾启阳殿。”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赵德见状,立刻将李公公扶了起来,退至阁外高呼道:“圣上摆驾启阳殿!”
“希哥儿,宫里出事情了?”王虎此时见王希穿好官服,一脸严肃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王希点点头,轻声道:“赵德派人挨家挨户地传旨,让兵部,工部,户部,直接进宫面圣。”
王虎闻言,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忧心忡忡地说道:“不会是?”话未说完,王希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然就不是传旨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派兵进府抓人。”说罢,王希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腰带,抬起头看向王虎吩咐道:“劳烦虎哥驾车送我一程。”
“哎,好。”王虎连忙点头,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快步朝马厩走去。
就在这时,李绩听到外面声响从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见王希这副打扮,心中不免有了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二舅舅,这是怎么了?”
王希见状,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语气平淡地说道:“没事,去趟宫里,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刚练完拳,正准备休息。”话音刚落,王虎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朝王希说道:“希哥,马车准备好了!”
王希点点头,随后看向李绩:“早点休息。”
“好,二舅。”李绩点点头,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中,自己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随着马车慢慢停下,车厢外传来王虎的声音:“希哥儿,皇城到了!”王希闻言,慢慢站起身,伸出手将车帘掀开走了出来,王虎见状,立刻伸手拉向马车旁,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马车旁多了一副车梯,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希下了马车。
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王尚书你也来了?”王希见状,拱手道:“崔尚书,卢尚书!”
“没想到,圣上竟然一起召见我等三人,想必是出了要事。”崔尚书摸着下巴上胡须,信誓旦旦地说道。
只见卢尚书有些心不在焉,崔尚书见状用手肘推了推他问道:“卢象轩你发什么呆啊?”
卢象轩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见没有外人开口道:“二位还不知道吧,幽州姜远道起兵谋反了!”此话一出顿时让崔尚书瞪大双眼连呼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范阳卢氏今天一早将书信传了过来,他姜远道已经连破八城直指范阳。”说罢,叹了口气。
“那岂不是?”崔尚书一听,顿时有些可怜卢象轩。
“哎,这好端端地家要没了……”卢象轩唉声叹气道,崔尚书刚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三人耳边传来了赵德的声音:“三位大人都来了,来随咱家入宫吧,圣上等着呢。”说罢,躬身行礼让出一条路来。
王希与王虎对视一眼,跟着卢,崔二人一同走进皇城,王虎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才知道大事不妙,连忙上马车朝府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