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燕麦棒和猪排三明治。”
周卫明看孩子辛苦，还是狠不下心。将手里的小零食塞到了夏乔的手里，两人坐到了另一排。
夏乔拆开了燕麦棒的包装，浓甜的牛奶香味扑面而来，低头咬一口。
舌尖都是满足。
“舅舅，你知道花滑论坛吗？”
这论坛很小众，只有七万多人关注，但帖子还算是活跃。
“你看了？”
周卫明板着脸问道。
“前晚看到挺多人骂我的。”她嚼着燕麦棒轻描淡写地说道。
周卫明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听她说道。
“骂我不要紧，他们不能骂你。我不想看到他们骂舅舅。”所以她告诉自己要争气，舅舅为她做了那么多，本就找不到舅妈了，她也不能让他承担骂名。
“别在乎他们。有些人只看成绩说话，他们把运动员都当成机器人了。”
若是冠军，便要一直拿到冠军那才匹配。要是拿了一次亚军，都会被他们说得一文不值。有部分人的要求总是那么高。
“嗯。”
夏乔像是小仓鼠似的，吭哧吭哧将一条燕麦棒都吃完了。随后又拆开了猪排三明治，这是周卫明从体育馆里买来的，所以不需要去注意食品安全问题。
“少吃点，你再胖下去就跳不动了。”
“可是我很饿，饿得发慌。”
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多吃了几颗巧克力。国家队师傅安排的早餐真不够她消耗的。
周卫明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冰面上。
金琪穿着红色的考斯腾，她的自由滑曲目是《辛德勒的名单》。夏乔已经看过一遍了，但还是觉得金琪很适合这种类型的表演风格。
她的表演很细腻，跳跃也大胆。
“呀。”
夏乔惊呼道。
金琪居然用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结环三周跳，很显然她失败了。
这种连跳是国际一线女单所掌握的技术，她怎么会拿到俱乐部联赛上。
“这得扣不少分，我记得她原本接的是后外点冰两周跳，哪怕接后外结环两周跳也行。”夏乔居然觉得有点可惜。
周卫明淡淡地说道：“那说明她已经具备了这个能力，只是这一次失败了。稳定性不高，金琪有个缺点。她太过于争强好胜，这会让她吃不少苦头。”
金琪和程雅好像是天生的死对头。
金琪的冲劲儿太足，而程雅太平稳没有一点血性。周卫明看向嘴角沾着沙拉酱的夏乔，他这外甥女正好介于中间，这点很好。
夏乔会去拼，但也会权衡。
“金琪是想要拿冠军。短节目的发挥那么优秀，她要把握这次机会。”
刘佩诗横扫青年组多年，金琪想要在升组前取而代之，证明自己的价值，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大赛机会。
无可厚非。
但是她的底蕴薄弱，仅靠天赋是无法实现这目标的。
好在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后，尽量调整节奏稳住后续的发挥。最后她俯身定点，结束了自由滑的表演。
下场的时候能看出陈瑜教练的脸色并不太好，还说了她几句。
周卫明的手握着栏杆。
“乔乔，要是你得到亚军，我那本菜谱任你点。要是季军的话，那就没了。”
夏乔被他一说也紧张了起来。
一个天，一个地。
“金琪自由滑，最后得分103.22分，总分170.42分。”
当前排名第二。
刘佩诗的总分是176.51分，稳居第一，她也是靠着自由滑拉分了。她的年纪和大赛经验在那里，拿冠军是很多人意料之中的事。相比较而言，金琪和夏乔这两位选手倒是给了观众很多惊喜。
其实，按照单项排名的话，今天的自由滑第一是夏乔。
有少部分人想着，若是她的短节目表现稍稍好一些，那么今天的结果是否不同了。
只是，全国俱乐部联赛季军，也是一个瞩目的成绩。
尘埃落定。
“夏乔，我们晚上要出去聚餐，你去不去呀？”
金琪的那点失落很快消失不见了，她招呼着夏乔出门。
“我和舅舅还有事，你们去吧。下回有机会再聚。”夏乔和周卫明订了明天中午的高铁票，准备回去接受惩罚的。他们的求生欲很强，准备今晚出去买些特产贿赂周女士。
希望她手下留情。
“那太遗憾了，我们先走了。”
夏乔摸了摸背包，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舅，这里面还有两千块钱，你觉得够给我妈带点特产不？要不，我给她带几只真空烤鸭吧。”
“也行吧，再加些糕点。”
周卫明也有点犹豫，“乔乔，你让她打一顿这事也能过去。”
“那怎么成呢！舅，我们可是要同甘共苦的。”
“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住打呀。”
“我觉着，你找一个舅妈带回家，我俩都不会挨骂。”夏乔挽着他的胳膊，步伐轻快地走出了体育馆。她换了身衣服，也带了一个口罩，这会儿压根就没有人能认出她。
夜幕下的燕都，十分繁华。
万家灯火，街道鸣笛，这个城市和春城不同。
空气里面充斥着一股陌生感，但夏乔知道她人生的一个站点便是燕都，而她的终点不是春城也不会是燕都。
晚上九点。
夏乔才回到宿舍，程雅已经躺下睡了。
她的动静轻了一些，连洗漱的水都开得很小。
“我没睡，你不用像做贼似的。”
等她出来，程雅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她说道。
“嗯。”
夏乔和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她将盘着的头发给解了下来，重新梳了一遍。
等到九点半，她收拾完东西躺到床上，今夜特别踏实。她拿出手机开始回复程淮三人的消息，嘴角勾着笑。
“你在看我笑话吧？”
程雅突然开口说道，“论坛都在夸你，还有人置顶给你道歉。但都是在说我在青年组还表现得这么拉胯，你成功报复到我，很开心吧？”
夏乔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看向程雅，发现她眼皮红肿。
程雅站起身，走到了她的床前。
“夏乔，你高兴了吧。我不信你心里没有一点波动。”
夏乔抿了抿唇，又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打架斗殴是会被取消成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