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虽说远来是客,但恕我姜可儿做不到!”
姜可儿捂着渗血的肩膀,语气决绝。
“为什么?
你明知结果是如何,明知胜负已分,为何要逼我?”
禅子颤抖着身子,黑气从指缝间渗出,声音痛苦。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你彻底压抑不住体内的邪祟。”
姜可儿眸光锐利,“一旦你失控,便会被我剑宗囚禁或是杀死,而我也不用背负失败之名!”
禅子脑海轰然炸响——她全都知道,她早已看透了自己的结果!
该怎么办?
认输?
可如今这副被恶念侵蚀的模样,全因心中不甘而起。
体内的邪祟绝不会让他说出“认输”二字,神魂也已快控制不住躯体。
“别逼我,求求你快认输......
我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禅子的声音几乎带着一丝哭腔。
见他眼中尚存一丝清明,确实无心下杀手,姜可儿终是哀叹一声:
“你也别逼我,但我可以容你完成那‘八步镇狱’。”
“有什么用?完成与否又有何分别?”
禅子惨笑道。
“若我猜得不错,那功法似乎与你体内邪祟有关。”
禅子猛然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一个外人,如何知晓这等隐秘?
转念又想,从交手到此刻,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算计之中,若非这具身躯因邪祟近乎不死,恐怕早已殒命。
他挣扎着想要踏出第一步,却觉四肢百骸都在抗拒,每一寸肌肉都被黑气撕扯着。
“阿——弥——陀——佛!!!”
他几乎嘶吼着,踏出第一步,佛光与黑气在体内剧烈碰撞。
一步,一步,又一步......转眼七步已成。
此刻的他宛如一具疯魔的傀儡,黑焰滔天,唯有双脚稳稳立在半空。
身躯却在疯狂拧巴,扭曲得不成人形......
“阿——弥——陀......陀......啊!!!!!!”
一声震彻云霄的嘶吼,禅子终于踏出最后一步。
八步镇狱的金光轰然绽放,却已染上浓黑的邪意。
终究在完成功法的刹那,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神智......
金色大狱内,黑焰与佛光交织翻涌。
突然一道身影狠狠撞在狱壁之上,杏色罗裙染满血污——正是圣女姜可儿!
段慕白瞳孔骤缩,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可儿,如今的你已非他对手,认输吧!”
他凝眉望向狱内,尽管禅子周身黑气冲天,状若疯魔,却感受不到半分弑杀之意。
这诡异的反差让他心生疑云:这禅子究竟是否被邪祟侵占了意识?
“不!我定要将他体内的邪祟诱出,即便不敌,也不能输得不明不白!”
姜可儿抹去嘴角血迹,声音嘶哑。
“哎......何苦呢?”
段慕白一声长叹未落。
“轰——!”
一团黑烟猛地撞在姜可儿心口,她喉头一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此刻她体内灵力并未枯竭,施展出的水剑却连平日一半威力都无。
禅子空洞的眼眸锁定她,再次袭杀而来,姜可儿咬牙化入水雾躲避。
扑了个空后,禅子那双眼睛转向段慕白时,依旧死寂得没有半分情绪。
“这不像是被邪祟侵占意识......”
段慕白猛地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他是想先折磨姜可儿,最后再显露本性?”
念及此,他背脊惊出一层冷汗。
这禅子体内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还知晓隐忍之道?
“姜可儿听令,立刻认输!”
段慕白恪守拜山规矩,不曾出手。
本命飞剑“白雪”已然悬于头顶,凝结出一朵朵凛冽霜花。
“弟子恕难从命!”
姜可儿咳着血打断,“我乃剑宗圣女,岂能在宗门地界战降?”
话音未落,她突然一声惊呼,又一道血箭喷洒在金色狱壁上。
段慕白再也无法忍受,咬牙望向狱内喝道:
“住手!此战是我天元剑宗......”
“且慢!”
天际骤然撕裂三道虹光。
天元剑宗上空,三道身影傲然而立,衣衫猎猎。
徐也负手而立,气息内敛,周身云层却寸寸震碎。
林羿面无表情,环抱双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狱中的黑影。
庄不卓一步踏出,步步行来,每落下一脚,便有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自虚空浮现。
在他脚下层层堆叠,铺成一条贯穿云海的飞剑大道......
天地刹那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三道身影上。
不,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白衣身影上。
他一袭白衣胜雪,墨发用玉冠松松束起。
眉眼间依稀还是当年的清俊模样,却又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沉敛。
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剑意,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庄不卓?!!!”
段慕白猛地瞪大双眼,手中剑诀都忘了掐动,僵在原地。
不仅是他,演武场下的无数弟子、长老,无不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
“诸位,久违了!”
庄不卓的声音如晨钟,回荡在剑宗群山之间,却久久无人回应。
大狱中的姜可儿和禅子也下意识停下动作。
那道白衣身影才真正让众人确信——他真的回来了。
诡异的是,禅子看到这三人时,周身黑烟陡然剧烈翻涌,整个人连同黑气都在簌簌震颤。
“回来啦?”
倚天峰深处,传来一道威严却难掩颤抖的声音。
“回来了......”
庄不卓死咬着牙关,喉结滚动,硬生生将翻涌的悲恸压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真的是庄剑子!”
“他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
下方的议论声如潮水涌起。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震惊与恍惚中时,金色大狱内的黑煞之气突然冲天而起。
刺骨杀意如实质般席卷全场!
“不好!”
段慕白脸色骤变,来不及细想庄不卓之事,驱使着“白雪”便要劈向八步镇狱的界壁。
“段师叔,弟子之间的事,就交由弟子来解决!”
庄不卓朗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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