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山下有一名僧人想拜山切磋?”
正在对账目的剑宗大执事刘波,抬头看向汇报的守山弟子。
“是,此人自称从南瞻灵州而来。”
“还是个云游的和尚......”
刘波放下算盘,“请上山吧,也让我剑宗弟子领略一番南州佛功的玄奥。”
“他......他还是天衍榜上的修士!”
弟子连忙补充。
“自南地一路北上,已拜会过无数宗门,前一日刚与云隐宗的李云遥切磋过。”
闻听“天衍榜”三字,刘波缓缓放下手中的账目簿,指尖在桌沿轻叩两下。
“登临天衍榜的修士......
你先将他请上山,容我去禀报段掌门。”
半个时辰后,天元剑宗演武场下已围满了慕名而来的弟子。
大多是听闻有南州高僧到访,想瞧瞧这位僧人与寻常修士有何不同。
至于“天衍榜”的名头,众人早已没了往日的敬畏。
当年宇文彦作为上榜之人,还是天衍仙宗的天骄弟子,照样陨落在众人眼前。
此事已让天衍榜的光环在剑宗弟子心中去魅,此刻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好奇心态。
演武场边,韩飞阳抱臂站在段慕白不远处。
如今他修行《玄金诀》已是公开的秘密,身上原本属于剑修的孤高渐渐被一股狂傲气质取代。
尽管师父百里照对他修炼外门功法颇为不满,却始终未将他逐出师门。
也算给足了这位大弟子颜面——毕竟这般天赋放在外面,哪家宗门不抢着要?
他斜睨着台上双手合十、静静等候的禅子,嘴角撇出一抹不屑:
“师叔,要我说哪用得着可儿师妹出手,我去会会他,十招之内必将他打发了!”
段慕白语气平淡,道:
“不可小觑了天下英才,此人既上了天衍榜,出于礼数,自然要由同样在榜的弟子出面切磋。”
“呵呵,天衍榜?”
韩飞阳嗤笑一声,“不过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罢了。”
段慕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分不清他是过嘴瘾,还是真这么认为。
“你要是真这么想,那你可危险了。”
韩飞阳不在乎的笑道:
“要说几年后,我自然不敢小觑任何在榜之人。
可如今,弟子比他们差在哪儿了?”
“差在灵根天赋上。”
“好,那除了灵根天赋,还差哪儿?”
“修行最看重的不就是天赋吗?”
段慕白反问。
“......”
韩飞阳一时语塞。
“另外,你觉得徐也斩落宇文彦,是不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觉得天衍榜的人都不值一提?”
“不然呢?
好歹僵持个一时半刻啊,两人招都没交全呢,就被徐也那厮一剑斩了,我能怎么看?”
韩飞阳撇撇嘴。
“有没有一种可能,非是宇文彦太弱,而是徐也太强呢?”
这话如冷水浇在韩飞阳头上,他张了张嘴,面色有些发烫。
“当初你们整日厮混在一起,就算偶尔比试,他又怎会跟你们动真章?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跟他只是毫厘之差吧?”
韩飞阳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当年那局面,可儿刚入结丹,要是对上宇文彦,必败无疑。
你现在还瞧不上天衍榜的人?”
“好了师叔,当我没说还不行吗?”
“哼,你这话要是让你师尊听见,准逼你上台跟那禅子切磋,输了就把你逐出师门!”
“你这人真是的!”
韩飞阳嘟囔着,“咱就随口一说,咋还没完没了......”
“呵,但愿只是随口一说。”
段慕白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这时,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只见姜可儿御剑而来,剑光如练,未有丝毫犹豫便飘然落在演武场上。
她身着一袭杏色罗裙,行走间仙姿卓然,引得台下弟子纷纷赞誉。
“你就是南瞻灵州来的禅子?”
姜可儿歪了歪头,眸光清亮。
禅子双手合十,垂目轻诵: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圣女仙师。”
“你这‘禅子’是名字还是宗门......呸呸呸!”
姜可儿意识到失言,吐了吐舌头,“还是佛门封禅的称号?”
她显然对‘禅子’这称谓很感兴趣。
“非是法号,让姜仙子见笑了......”
禅子语气平和。
“那你定然不简单,不然怎会得此封号。”
同样带个“子”三位,‘剑子’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姜可儿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
“阿弥陀佛......不敢当此赞誉。”
禅子谦辞道,指尖捻动着佛珠。
姜可儿拍了拍手,“好啦好啦,别让台下的人等急了,咱们开始吧!”
禅子微微颔首,沉声道:“请!”
话音刚落,他脚下猛地一踏,身形如箭窜入半空。
姜可儿见状,足尖轻点轻盈跃起,紧随其后升至空中。
两人于半空对峙。
天元剑宗久负盛名,禅子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金光一闪,暗金禅杖赫然出现。
姜可儿亦不废话,素手一挥取出长剑,剑身在半空划出一道银虹,率先催动灵力冲向禅子。
行进间,她周身空气变得粘稠潮湿,无数细小水滴在她周围凝成雾霭,如影随形一同朝禅子激射而去。
禅子低喝,禅杖猛地一抖,杖首铜环纷纷飞舞,化作一道环刃屏障。
自身亦借势朝姜可儿疾冲。
临近之际,铜环陡然加速,如蜂群越过禅子身形,抢先攻向姜可儿。
她脸上却不见半分惊慌,身形如入江游鱼般灵动,未做大幅闪避,顺着间隙而过,举剑直刺禅子。
禅子微惊,立刻收敛心神,举杖劈下。
然而剑杖相交时,竟未发出半分声响......
姜可儿的剑尖诡异地穿过禅杖上方的镂空,直抵他面门!
禅子心头警铃大作,左手瞬间泛起金色佛光,化作光盾挡在眼前。
只听“嗤啦”一道金属摩擦声,剑尖擦着他掌心划过,带起一串火花。
禅子暗自心惊:
这得需要何等精准的判断与控制力,才能在瞬息之间把握空隙,使出这般刁钻的剑招?
然而,这还不算完,那细密的水滴瞬间化作水刃,当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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